牛肉不多,她便干脆挑了几只大肥鸡,另外素菜便是些新鲜水灵的韭菜、萝卜,还有一大袋子粟米。
粟米由幺马拎着,大肥鸡则是陈白起跟姒姜两人负责,剩下些菜则是姬韫拿。
“食材有了,可咱们这一路上可没带别的,无锅无炊具,接下来怎么弄?”姒姜问。
幺马拎小袋子粟完全无压力,他怼姒姜:“没有,不会借啊?”
姒姜呵一声道:“谁借,去哪借?”
幺马瞥了陈白起一眼,道:“去秦……借?”
秦国那边的人,跟陈小弟的私交关系依他看都还不错,况且她家山长师兄都搁那儿,朝那方借点炊具问题应当不大吧。
姬韫道:“可眼下时分正值各国煮食,只怕都占用着,要借,又得待些时候。”
陈白起道:“路到桥头自然直,咱们先处理这几只**。”
“怎么弄?炖还是烤?”幺马道。
“就用之前的方式,三儿帮我。”
陈白起叫来姒姜,一块儿处理这三只鸡。
姒姜一见陈白起唤他去随近找些大片的荷叶跟稀泥巴,便想起之前陈白起做过的叫花鸡。
“哦,是做叫花鸡是吧。”姒姜眼睛一亮。
陈白起笑:“嗯,眼下无炊具,先做这个。”
姒姜连连点头:“我知道了,我这便去寻,眼下正值夏季,荷叶好找,泥巴嘛找个湿地挖几坨便是。”
“荷叶摘大的,这几只鸡挺肥的。”
“安心,我办事哪有不妥当的。”
听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商量,幺马跟姬韫两人在旁却是听得一头雾水。
这个叫花鸡是个怎么样的烹饪方式,怎么一下要荷叶一下又要泥巴呢。
“幺马哥,咱们烧火吧。”
等姒姜去找叫花鸡的材料时,陈白起他们便先烧火。
火刚燃起,不等陈白起他们跑隔避秦国辕队去借炊具,人家已经先一步送了过来。
来者是卫溪跟稽婴两人。
陈白起起身,拍了拍下摆的烟尘,扬起笑道:“师兄,稽丞相,你们怎么过来了?”
稽婴看着灰头土脸的陈白起,顿时不名状地忧伤了起来,他又瞥了一眼后方大帐,语带嘲讽道:“焕仙,你不会从此便改当下厨了吧?”
要知道这时代君子远疱厨,除了不忍闻其声,亦是一种自持身份的心态,可眼下,见陈焕仙毫无负担地亲自下厨为孟尝君烹饪,稽婴便又是心痛又是嫉妒。
陈白起倒是没什么难堪地笑笑:“也就这一日半日的,无妨,再就交给其它人我也不安心,便算自己给自己改善一下伙食吧。”
“你还真是铁了心了你。”稽婴见她这风轻云淡的模样便气,他横了她一眼,道:“有空便过来我这一趟。”
陈白起点头,然后又迟疑道:“今日只怕……”
“总之,别让本相等太久。”稽婴气不过,便伸手轻揪了她嫩嫩的脸颊一下,便甩袖离去了。
而卫溪则扛来了一个鼎架替她摆置架好,陈白起便让幺马去溪边提水来煮粟,顺便看看在溪边择洗菜的姬韫怎么样。
等人走后,便只剩陈白起跟卫溪两人。
她问:“师兄,山长的手臂可好些?”
卫溪道:“手好些了,相伯先生……给看过了。”
见卫溪一提到相伯先生,便一脸一言难尽的模样,陈白起不由得笑了声。
“嗯,这些日子焕仙这里事情繁杂,山长那处便劳师兄多费心了。”
卫溪顿了一下,看着她:“你不去看看山长?”
陈白起直起身子,长吁一口气:“你也看到了,这边儿事多,只怕一时半会儿也走不开,待再过些时候我便去。”
卫溪颦眉:“过些时候是什么时候?”
见卫溪不相信,陈白起保证道:“不会太久的。”
离开时,卫溪走了几步,又转回过头,他落于暮色的眉眼被染得深邃暗影,显得有几分几近苛刻的俊厉,他深吸一口气,道:“我们都希望你的选择不会后悔。”
陈白起一愣,看着他认真的眼睛,亦没笑了。
她想了想,方道:“师兄可知,这世上的每一个人都会不止一次的犯错,而每一次错误都将加深你对此次错误的印象,来规避下一次犯上同样的错误。”
“但事实上,焕仙认为,在还没有出现一模一样的错误前,人也不能只为了过往的错误而放弃了另一种可能的选择性。”
她伸手捂在自己的心脏处,面色柔和而坚定:“我不是高瞻远瞩的大贤,所以我也看不透未来,就像过去的你不会让现在的你满意,现在的你也不会让未来的你满意,人既有胆量去选择,那么同样就该有勇气去承受相应的后果。”
卫溪静静地看着她,虽姿势不变,但目光却变了。
陈白起继续道:“但无论如何选择,只要是我自己的选择,既是自己的选择,就不存在对错与后悔。”
她朝卫溪露出一抹志在必得的笑容:“况且焕仙认为,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
卫溪怔在当场许久都没法吐出一个字,忽然他感觉到什么,便将视线投向那个走出大帐、并在帐前安静听完陈白起讲完那番话的孟尝君。
“借的,要还。”
一看到孟尝君,卫溪的眼神便尖锐了几分。
说不赢师弟,卫溪便将这股气发泄在孟尝君身上,撂下这句话,他便冷然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