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带着巨上前探听情况,那些人乍见林中冒出他们两人,自当有些防备拘谨,但陈白起凭着一张人畜无害的脸与一张舌灿莲花的讨巧口才一下便与他们打成一片了。
这一问之下,陈白起方知此处已离她昏迷之处早已甚远,并且现在离她昏迷时已过近半月有余。
之前陈白起便打开区域地图,上面提示是否下载,她选择是,所需时间为十分钟,所以她一直不知所在地界。
等地图下载完了,陈白起一查看方知她所踩地界乃是离楚国的河内县不远处的一片郊区。
从探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陈白起便愣神了许久,她先前还奇怪她为力拼孙鞅、刺客盟、阴阳宗等人一战耗费了大量的精神力,为何醒来却没有以往那般消耗过度的头炸欲裂般难受。
却原来她已昏迷许久,精神力早就自行盈充恢复了些。
那后卿呢,他是被抓还是逃走了?还有婆娑他们,那城外的兵力有没有及时赶到救援?
她此刻忽然有一种心急如焚,但这些必定早就被封锁的隐密消息问这些逃难的楚国的平民百姓又有何用,他们如何能有消息渠道得知。
“不知老汉,现下国内战事如何?”
得知他们是因为周边要打仗了才举家搬迁逃离原籍之地,陈白起便问起其它情况。
一个驼背白须老汉拄着松杖,拉着一个小童孙,与陈白起家长闲话。
“嗳,现在楚国境内到处都在打仗啊,咱们这些普通的人的日子便别提多难过了,这家被烧了,亲人也没了,这一路上走过来啊,瞧见那些河呀水啊被染红了,尸体啊都快堆成了山。”
陈白起一愣,她知道打仗会死很多人,知道最直接受害的便是家园被毁的无辜百姓,他们流离失所、惊惶逃难,日子也是最难过的。
“老汉,难是一时的,终有一日,那遮天的乌云会散去,还你们一片艳阳骄日。”她劝慰道。
“女郎这话是个好期许,可到底还要等多久啊,若我这辈子等不到了,我孙子这辈能等到吗?”老汉苦笑地摸了摸他孙子的头。
陈白起看向老汉的小孙,小童长得黝黑,但眼珠黑溜乖巧,怯怯地打量陈白起,朝着她露出一个腼腆雪白的笑。
她想,不止楚国,这世间还有多少如小孙一般的孩童渴望父母健全,有多少如老汉一般的年老者渴望安详度日,但很显然诸国间的战争在经过无休止的摩擦后,已正式进入了白热化,想要采取柔和的方式来结束这场乱世战国几乎是不可能的,最后还是只能以战止战。
虽说这样的过程是残忍又冷酷,但从历史结果而言,却是其中最快的。
她道:“你可要好好读书,以后方好能给你阿爷讲一讲,这这段黑暗又沉重的时期是如何度过的。”
陈白起讲完,便谢辞于老汉,带着巨一道离开了营地。
小童听她对自己讲话,但却根本不懂什么意思,只懵懂地直管点头,但老汉却心神一震,用一种感受颇为良多、又惊疑复杂的目光看着这一对主仆离开。
他口中不觉吐语:“迥临飞鸟上,高出尘世间……”
巨这一路上见女郎都沉默着,猜她是在想这战场上的事情,不想她太过忧思,他眉峰严肃地拢起,嫌弃自己嘴笨讲不来逗趣的事,便只能挑些正事来讲。
“女郎,这次只怕连齐国也遣兵参战了。”
陈白起闻言停下脚步,偏头看向他。
“你怎知?”
巨道:“方才有一逃难之人讲起,在离棗县边境不远处曾见过一支铁甲军队,听其形容像是齐军。”
陈白起表情一变:“不可能,主公事利,既已商讨了利益分割与利害分析,便不可能主动要求出兵,除非……”他是遇上了什么事情,让他心甘情愿、不惜自损国力亦要挥军进楚、亲自参与这攻楚战事。
可这怎么可能。
巨看她神情,便也迟疑道:“或许是误传吧。”
陈白起神色有些烦燥,在巨面前她也犯不着掩饰。
这个时候她十分懊恼自己竟不知不觉地昏睡了半月之久,这其中不知耽搁了多少正事,又延误了多少时机。
并且有些事情她必须尽快搞清楚,陈白起决定连夜赶路,往人口繁盛一点的城镇中去看能不能探听到些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