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面带笑容,望着仍旧在襁褓之中酣睡的功昌。
望着这个已经成为自己开山大弟子的孩子,一时间,柳元正几乎有一种莫名感慨的冲动。
可是等到他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却见柳元邱夫妇望向这孩子的目光之中,满是怜爱与不舍。
似是瞧见了柳元正的目光,柳元邱轻咳了一声,于是,宫装少妇人也只得将怀中的襁褓递到柳元正的面前来。
女人的声音之中,已经带出了哭腔来。
“叔叔,唯愿你看在血亲的份上,善待吾儿。”
眼见得此,柳元正想要失笑,却又只觉心头发热,怎么也笑不出来。
最后,柳元正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并不曾接过这孩子。
“大嫂,这孩子才降世多久?我便是带去养在身前了,这会儿能教他些甚么?小娃娃还未开智,是能听得懂大道雷音,还是能读的通璇玑文字?
所以说,养孩子的事儿,还是得父母亲手来,我是他的师父不假,可你们更是他的亲人,这世上,又岂有不孝的修士?又岂有不孝的仙人?
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日后若是缺了甚么,直去绮云洞与我说便是,等这孩子十一二岁,晓得道理了,我再接他去天门峰,教他修行之法门。
我是自幼失了父母双亲的人,此中苦楚,冷暖自知,我愿吾徒千万般类我,却也打心底里,唯愿他幼时,不会经我这么一遭……”
听得此言,朱氏自然是连连点头。
“好,好!叔叔你这么说,我信你是真真疼爱这孩子的,我们夫妇俩定好生将他养大,等过几年孩子会认人了,三节两寿,我都会带他去绮云洞,给你这个做师父的磕头。”
闻言,柳元正笑着点了点头。
少年正准备说些甚么的时候,忽地神情一顿,猛然间偏过头去,遥望向东土的方向。
瞧见柳元正神情大变,这会儿因着激动而面容红润起来的柳元邱也赶忙低声询问道。
“老十一,你这是怎么了?可是有甚么事生发了?”
闻言,柳元正回过神来,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没甚么,第四场劫运,落幕了。”
……
翌日。
北疆剑宗大公子,剑祖血裔李观渔,趟风冒雪而来,拜五雷仙宗山门。
岳霆峰上,道殿之中,诸修列分主客而坐。
这般场景,一时间,竟像是早先李观渔那次拜山的复刻一样。
只是如今不同的是,剑宗大公子的脸上,再也不见了焦急难耐,满是轻松惬意。
对面看去,柳元正一袭碧蓝道袍,外披玄鹤羽云豹皮大氅,不见病色,唯见少年fēng_liú,君子如玉。
便连一旁的雷宗长老们,闲散的说着虚言,皆尽脸上带着轻松笑意。
知晓了柳元正刚刚收下开山大弟子的消息,李观渔也半是笑着,半是带着歉意,拱了拱手。
“不知道兄竟有此大喜之事,我自两界山而来,行得匆忙许多,未备下贺礼,也未备下赠礼。”
闻言,柳元正自是笑着摆了摆手。
“哪里值得说这个,功昌这孩子还小,出了吃睡,如今连事情都不懂的半个,太过厚爱,难免要教他生得轻浮了。昨日里宗安师伯还与我说要为此开一场法会,我都推辞了,只要宗门上下晓得了此事就好,往后延一延,等日后这孩子真个随在我身前学道的时候再说。”
“以道兄能为,这孩子自是教不差的。”
如此,借着功昌这孩子,众人又寒暄了片刻,眼见小半碗茶都喝进了肚子里,这才见李观渔翻手取出了渡生山河图,言说到正题上面来。
“多谢道兄昔日相赠气运灵宝,这才有吾许多玄门同修得以逃脱狼神谷,感谢的话,千般万般总难道尽此情!虚言便不多说了,道兄,且看吾等日后报答罢!
再仔细说回劫运本身上来,此一番行得乃是步步为营的阳谋,唯一的紧要处便在那狼神谷,还较吾等皆气运之力破去了,如今以胜局终了,自有因果一一应下。
说来吾兄弟是占了道兄的光,借着劫运将本命剑胎凝聚成了气运灵宝,更因狼神谷一役分得了不少气运,再有便是静海禅师了,当然,师兄虽然不在场,却也出力。
最后酬功时,玄青仙宗仙长曾经分出了些气运来,打入渡生山河图中,只是这宝器到底无法教第二人掌控了,所以贫道也不知这份气运的多寡,但有的涨,总归是好事。
当然,出了一份力,便有一份的收获,这是理所应当之事,不值得称礼,故而吾兄弟二人又在两界山多留了一天,特为道兄备下一份借宝的回赠礼来。”
话音落时,柳元正连连摆手。
“哪里敢教李道友这般说,你我交情风光霁月,虽淡如水,却到底是互见君子性情,出手帮上一把,本就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话虽是这样说的,可柳元正愈是推辞,李观渔这里便非是要给上回礼。
两人这般推让,一直到李观渔直接打开储物袋,将那两枚浑圆晶莹的妖丹元珠摆在桌上的时候,柳元正口中便只剩了些虚言,再也不见他推辞了。
于是便见李观渔伸手一指那两枚妖丹元珠,口中言道。
“道兄,吾宗修古玄门法,传承古久,多少知些在外已失传的古秘法,那日借得了渡生山河图之后,贫道便左右思量,该如何报答道兄。
正巧,那日破阵时,贫道借力,催动宝图,眼见得有元磁神光与三光神水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