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回来了?”
一大早,刚刚抵达总参的朱棣一进署衙就怔住了。
他竟然在总参看到了马大军!
“你不好好在西南署理你的军务,谁准许你回来的。”
朱棣有些生气,边疆重将私自入京,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啊。
见朱棣误会发火,马大军心里却一阵暖意,不是拿自己当心腹,人家凭什么要关切自己行径的对错。
“末将这次是奉圣谕回来的。”
上前两步接过朱棣解下的披风,马大军解释道:“陛下圣谕末将回京交差,找燕王殿下汇报西南军务。
本来末将是想直接入宫面圣,不过陛下最近忙着国事,就把臣给打发了,让臣先来见燕王,到了连面都没能见上一次。”
朱棣的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一下。
皇帝就算再忙,也不可能忙到连见人的功夫都没有,尤其是见像马大军这种军功卓著的边疆重将。
礼贤下士和开明宽和一直都是朱允炆的帝王魅力,没道理这么耍马大军。
不远万里召回来却不见?
“你是不是在西南惹出过什么幺蛾子?”
朱棣敏锐的察觉到一丝不对劲的地方,不提则罢,他这话一开口,便见到马大军脸色满是懊恼悔恨。
“燕王明查,末将此番回京,乃是来负荆请罪的。”
说着,便将自己此前觐献芙蓉粉一事的原委和盘交代,直听得朱棣目瞪口呆,而后指着马大军的鼻子浑身哆嗦。
“你你这是在找死!”
马大军献毒的事,除了朱允炆和双喜之外,朱棣完全是不知情的。
他甚至都不知道天底下还有这种毒物,能让人上瘾且欲罢不能,难以自拔。
一个边疆重将向皇帝献这种毒品,若说不是包藏祸心,饶是朱棣大咧惯了都是不信的。
更何况,一个猜疑心重的皇帝。
骂了两句,朱棣负手开始原地踱起步来,愤怒过后的冷静,他察觉到了一丝不同的意味。
如果说皇帝心里定了马大军的死刑,一道圣旨下来,由不得马大军不尸首分离。
没道理再让后者先来总参找朱棣这个燕王来汇报西南军情。
这说明,朱允炆的心里现在也是摇摆不定,打算让朱棣先了解一二,然后再议论这件事。
“末将深知罪大恶极,特请燕王殿下能带末将面圣。”
停下脚步,朱棣的眼神微冷:“你是想让孤替你求情?”
“绝不是。”
下意识的,马大军已经脱口否定,而后轻叹一口气,垂头耷耳道:“末将罪该万死,哪里还敢厚颜求燕王陈情,只是希望燕王知晓个中原委后,能求陛下开恩,宽赦末将一家老小,不使其被流放万里。”
马大军的忠心朱棣从来没有怀疑过,明知回南京极有可能是死路一条,如果马大军包藏祸心,那是绝对不敢孤身回京的。
大不了,在西南番邦搞割据?
虽然成功性寥寥,但终究算不上束以待毙。
敢回来求死,就足以说明在为人臣之秉性上,还是靠得住的。
念及至此,朱棣幽幽一叹。
“孤尽力而为吧,你啊,你真是胆大包天,惹出这番弥天大祸。”
匆匆扔下马大军,朱棣也顾不得去找朱桢商榷西北军务的细节,匆匆奔皇宫而去。
等朱棣赶到的时候,朱允炆好像早有预料,已经抢先开了口。
“四叔如此形色匆匆的来见朕,是为了马大军的事吧。”
还没等朱棣点头应下,朱允炆已是自顾自的开口道。
“四叔倒是惜才,这么多年,朕还从未见过四叔为了谁如此焦急过。”
见朱允炆还有心打趣自己,朱棣悬在嗓子眼的心便微微回落,踏实了不少。
“陛下圣察,臣确实是为了那楞种而来,方才马大军跟臣解释了一二,个中原委”
“朕不想听解释。”
挥手,朱允炆毫不留情的打断,而后不屑一笑。
“四叔你觉得,解释这种东西能信吗?”
朱棣顿时结舌。
这不是寻常家常琐事、鸡毛蒜皮。
这是涉及到一个皇帝,涉及到江山社稷稳定的大事,在如此重大的事态面前,解释是最无力的一种方式,其本身的真假甚至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作为皇帝的朱允炆到底还愿不愿意相信马大军。
杀或者留,都要朱允炆自己来做决定。
想明白,朱棣黯然一叹,勉力拱手道。
“马大军这个楞种虽说此番犯了大错,到底是在西南履立功勋殊荣,陛下应该对此人也是有所了解的。
这是一员虎将,甚至是一个正在成长的统帅。
这么一员帅才,折了太过于可惜了。”
朱棣决口不提忠心这两个字。
是不是忠心耿耿,他说了不算,马大军自辩也不算。
朱允炆要是不信,那马大军就是剖心挖肝,那也是乱臣贼子。
不说秉性为人,只说军功能力,朱棣算是抓住了朱允炆这个皇帝的弱点。
自己这个大侄子的为人,那么多年朱棣是了然于胸的。
对国朝有用的人才,纵使有些小毛病,朱允炆这个皇帝都能包容,要是能起到半壁江山的作用,那皇帝更是赞不绝口,开明宽仁的。
“臣当年猪油蒙了心,不忿父皇生前力主陛下为储,当年陛下登基,谕臣国朝之重,是以宽赦。”
旧事重提,朱棣拿这件事为马大军做起了开脱。
“若此獠真真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