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书老人转向去问小碎:“醉仙楼乱到此地步,太史府官兵也到了,你们打算怎么办?”
小碎哼了一声,戳戳捅了大娄子的祁北:“我第二次帮你哦。”然后向老人诉苦,“主人呐,为什么我要给云驹收拾烂摊子。”
老人大笑:“你们两个都是云驹本体,你就是它的马尾巴鬃毛,你不给他收拾,谁来收拾?而且你不也想要——”
祁北连忙哀求:“好小碎,你最好了。快帮帮我,百灵夫人那边现在还能怎么办?快给我想想办法,叫我死了也愿意。挽救不回局面的话,要不我们跑路吧。”
小碎不慌不忙,两眉一收,旁人观之,似乎都听得见他脑子里格拉格拉快速转动,随即做出决定:“你别动不动就死呀死的,常挂在嘴边不吉利。要是死能解决问题,倒好办了啦。我们可不能这么走了。你想,就算抓住了刺客,可还是没解决‘三日灭城’这句错误预言给百灵夫人造成的威胁。也就是说,虽然你不能出面拦下狼少救下美人儿,可还得出场澄清误会。”
自责要死的祁北听了小碎的分析,眼睛一亮,立刻意识到事情还有转机,既然机会尚存,而且是个不用自己送命就能轻松抓住的机会,当然要拼尽全力抓住啦。
这下子,他也不纠结假扮金乌神是不是“撒谎骗人”了,当着说书老人的面儿一口气答应了小碎的计划。
“对对!我怎个笨脑子,怎么就没想到呢?就跟你之前说的那样,我要扮成金乌神,咱们一块儿跟大家解释清楚,百灵夫人与十六字预言无关。干脆,我们直接说金乌神要降临吧,这样更可以稳定民心,彻底洗脱百灵夫人的罪名,小碎你说对不对?”
好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就在刚才,耿直的祁北还各种教育小碎做人不能撒谎,眨眼间就全盘接受了“假扮金乌神”的计划啦?看得出来,真正逼到关头上,没有什么是不可以接受的。
小碎用复杂的眼神看着他,连连摇头:“你的正直诚恳都哪里去啦?”
“救人要紧!我不能再失败了!”
就这样,祁北把假扮金乌神的伟大计划倒豆子一样全盘托出,可老人就站在两人身后,一听见“假扮金乌神”,头顶密布乌云,嘴角笑容隐晦,小碎不寒而栗。
祁北还在巴拉巴拉说个没完,无非是如何把金乌神的光泽做更闪耀一些,声音更洪亮一些之类之类。小碎拼命使尽了眼色,可惜祁北神经粗线条,啥都感觉不到。
“赶快吧,不然来不及了。”他还十分激动地搓着手,跃跃欲试。
“云驹打算扮演神明呐,很聪明啊。”老人不冷不热来上这么一句。
小碎讪讪笑着开脱:“云驹他开玩笑呢。”
没保留什么记忆的祁北并不了解面前这位所谓的“老主人”,而他本身对金乌神究竟是何物更不甚了解,故而不像小碎那样惧怕计划泄露,而是挺直了腰板,怀着一番真诚赞美同伴脑瓜聪明的好心,不知不觉把小碎一人扔进脏水:“不不,您误会了,这个计划不是我想出来的,嘿嘿,我脑袋笨,哪儿有那么聪明呢?这是小碎帮忙想出来的好主意。一开始我觉得接受不了,可现在觉着想法特好。”
他特意强调了“特”字。
特马小碎快气绝了。
老人拿出了专敲脑袋瓜的折扇,逼近小碎:“原来是你小子呀。”
小碎缩着脖子哀求:“主人我错了。”
什么都阻止不了祁北发自肺腑、真心实意地感谢小碎:“多亏了他特别聪明,还愿意帮我,不然我一个人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唉,本来阻挡狼少应该是我出场的机会,可是我没听小碎的,果然搞砸了。小碎,我真的错了,不该不听你的胡乱冲撞。不过你放心,扮成金乌神,我一定全听你的,你叫我什么样子,我就什么样子,你叫我说什么,我就说什么。”
小碎几乎跪地哭着求他:“快别说了……”
敢情这匹脑子坏掉的云驹,还没意识到不经意间把队友买了外加踢上两脚,小碎只好按捺住打人的冲动,一边小心翼翼向老人撒娇:“主人~做出金乌神出现的场景,是因为其实我想,嗯,祁北被封印了太久,如果能找回感觉,将来更容易变成云驹……”
白衣身影悄悄飘近,躲在垂地大灯笼后面。
老人暗自寻思,看样子不将之铲除掉,今夜云驹在劫难逃。
“好。”
小碎惊了,没料到主人竟然颔首同意了!
老人态度斗转,严肃到吓人的面孔立刻变成乐呵呵的,放手让两个孩子去玩闹,他自己突然成了局外人一般退居二线,卷起衣袖移动了一张椅子过来,稳稳坐下,一副等待看戏的样子。
“去吧。”
说罢还甩手便拿出一支马鬃毛笔和一本《饲马注》,想了想,在上头标着“云驹”的一页做记录点评:膘肥体壮,纯质烂漫。
小碎听了立刻会意,得到了主人的首肯还不加追究,他如释重负,心里大喜。
实际上,眼下危机四伏,老人怎么有心思真正享受看戏?还闲来无事端坐着给云驹加批注?跟祁北小碎玩闹的不过他是一模一样的分身人,而其真身一早晃过了两个孩子,绕到白衣鬼魅的身后去了。
“七杀出棋必丧命。你盯上了我十万天马里养出来的这匹云驹啦。”
飘飘白衣人转过脸来,现在的他是个阴性柔美的女子,掩口之间调笑道:“饲马老头~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