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做的炸泥鳅冯时夏照旧给贵宝自己留了一半带回去。
知道小小孩又要回去了,冯时夏久违地给几个孩子用匀出来的鸡蛋蒸了一大碗鸡蛋羹。
又有孩子们贡献的俩荤菜,随便做的一顿看起来也挺丰盛的。
“夏夏,你不用老给我们做这么多肉吃的,也不用总做干饭。我们赖在这里吃饭要费你们好多粮食,本来就很没规矩了,能喝粥吃个半饱就很好了。”大毛自从在县城见识过买点青菜都要花好几个钱,其他的一些肉、鱼和零嘴什么的都要花更加不知多多少的钱后,就觉得心里特别愧疚了。
想着以往夏夏每回留大家一块吃饭都是做他们屋头过年都没有的满桌的白米饭和大肉菜,其他各种吃食也是经常吃饱了还能往回拿,他心里就亏欠得慌。
他不明白,大人们常说做人不要总惦记着一个劲儿占别人便宜,更不能让别人总占自家便宜,怎么到夏夏这里,就不一样了呢?
她似乎一点都不在乎给他们这些别人家的娃儿花钱,甚至花大钱。
她比他们自个儿爹娘对他们都舍得,就仿佛钱在她眼里,就不是钱一样的,精贵的粮食也一点都不精贵。
除了大把的好吃的,用的、玩的也时不时地给费心做,还变着法子教他们别人轻易学不到的本事。
他这十几年的记忆里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好的人,连听说都没听说过的。
可夏夏心甘情愿,他可不能不懂事。
他知道他们每回吃的饭食和零嘴都值当很多很多钱,他更明白这么多钱其实攒下来能多有用。
比如村里人最惦记的买地、买牛、娶媳妇和盖新屋。
哪家要是攒上大钱办成了其中一样,说出去都是倍儿有面子的事。
能做到两样,就是过上好日子了。
如果像之前于家似的四样都办齐了,那在村里人眼里就很了不得,肯定算响当当的顶好的人家了,平日跟大伙那就不能放在一块说了,更多的时候都是以夸耀的语气在外村人面前时不时露几句。
什么别人屋头天天飘肉味,几天就要杀一只鸡鸭吃吃啊。什么月月裁新衣,扯的都是哪样顶好的布料啊。什么屋子起得多亮敞,住起来不知几舒服等等,不一而足,熟悉得就仿佛是在细数自家的事儿似的。
反正,他从小就知道,攒钱办上大事才是过好日子,才是最紧要的。
现在夏夏把这么多的钱都抛费在他们身上,他能不内疚吗?
就是在自家,能勉强混个肚饱,吃上口鸡蛋或带有油腥肉味的菜就很不错了。
但如今夏夏对他们做的种种,总让他觉着是在做梦,不知啥时候就会醒了,特别不踏实。
“以后你也别花钱买野果子了,我和二毛都能帮你摘。我俩抓鱼抓得好,爬树也很厉害的。要得多也不打紧,我和二毛能跟上回一样给其他娃子点吃的跟他们换。”
“你把买肉的钱都攒下来,零嘴我们也不用吃那么多的,都拿去卖钱。攒好钱了你就可以自己买个车,买更多的地,还有,存下来给于大哥、阿元起青砖大屋和娶媳妇。”
孟氏听到平日不太吭声的大毛竟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在心里暗自点头,还好女娃没有喂出一群小白眼狼。
果然,娃大一点了,就是要懂事些。
要她说,就该这么着来。
以后日子还长着呢,多攒些钱才有底气。
有结实敞亮的屋子,有吃不完的良田,有知冷知热的屋里人,再生几个热闹的小娃娃,这日子才算好日子。
冯时夏只笑笑,现在这些孩子能凑一块吃饭的时候不多了,就是他们不吃,她和小家伙的伙食也是要按这个来。
没有说特意为了请这些孩子吃饭而买鱼买肉什么的,就是正好屋里还有,便用上了。
买车她赞成,她也有在攒。
买地什么的就算了吧,她也不是正儿八经的本地人,吃早要走的。
“吃!挣钱就是为了想吃什么就能吃什么,为了想穿什么就能穿什么,为了想去哪就去哪……为了开心、自由。有了钱还天天算计着过苦日子,人生还有什么意思?该攒攒,该花花,都不耽误。”
她虎着脸给吃饭还啰嗦个不停的大毛夹了两块肉,又给其他人一样分了。
大毛讪讪地闭了嘴,只默默在心里数着“一文,两文……”的,边嚼边心痛。
肉是真的很好吃,就是太贵了……
不过,“想吃什么就吃什么”的日子真的很开心。
当然,前提是至少得像夏夏一样这么厉害,这么能挣钱。
否则,哪怕他爹是个有手艺的,也还是不能想干啥就干啥。
“也不知你什么时候能再来,这是夏夏和阿越哥哥给你带回去的吃的。还有这个,你看,这是鸡,这是狗,这是草,这是树……后面的画你都认得的是不是?前头就是它们的字,你回去自己要记得认字啊。这两本本子用鸡毛笔拿来写小字,这些纸是用大笔写大字的。大字的笔画都像昨日夏夏教的有粗有细,学这上面的写知道不?不想写字的话,纸你也可以拿来画画或者做别的,都没关系。”
“数数的在这里,和这下面的小石头摆起来一样多的就是上头的数。你学会了‘1+1=2’对不对?这张纸上就是一样的两堆石头一共多少个的意思。反过来,全部这么多,拿走或者用掉一堆,剩的就是另一堆了,是不是?”
“这张是哥哥们在学的数数,多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