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时想想,要不自己也跟阿元学学,捡个娘回来算了。
可他知道自己娘跟阿元娘不一样,他终究还是想要自己的亲娘的。
哪怕村里所有人都说她是个坏女人,哪怕二哥都不想提“娘”这个字,他还是想的……
二毛是被大毛督促着时常有复习的。
他比不上阿元和小豆子跟在夏夏身边的时候多,也比不上江澄在学堂有先生教。
可有二哥督促他一块好好学,在家没笔他们就拿树枝在地上比划记一记,给二哥烧火时也能在扒灶灰时写两个字,给二哥递茅草时能趁机数个数。
因此,不管认字还是数数他都不算排最末的。
二哥还说他聪明些,等以后钱攒多了,说不得也能让他跟铁蛋一块去学堂。
可他知道这些都是说说而已,他们的钱可都是大有用处的。
要存下来买粮食,买布,还有他们的小秘密。
他也不是很想去学堂,在村里这样就很好,江澄在学堂学的夏夏就能教,夏夏还教江澄学堂里不教的东西呢。
而且学堂离村里远,江澄都不能天天回来,他要是也要那么久才能回家一次,他是不愿意的。
他还是想跟自家二哥在一块干活,也想跟贵宝、阿元和豆子他们玩。
阿元和豆子都也没去学堂呢。
二哥后来也同意,只说是因为村里的大人都说去学堂有出息才这么提的。
两人就这个问题达成一致后便没再想了,一心过现在的日子。
只盼着能快一点长大。
大人才有做决定的权力,小娃子不行,小娃子做什么都得被大人管。
娟子本来是抱着守好阿元的想法留下了,没有多少别的想头。
现在跟几个小娃子一块学东西,她就是想偷会懒都觉着对不起费了大心思的夏夏,更觉得自己还不如几岁的娃子的话,那就太丢人了。
所以,每每也是认认真真能学多少学多少。
不会写、记不住的,她没脸跟其他娃子问,更没脸跟夏夏问,可她不怕跟阿元问。
阿元是自己弟弟,是要当家的男娃子,比自己厉害很正常。
阿元性子又好,她不管问什么都不会觉得不自在。
要是阿元是贵宝或者江澄那般咋咋呼呼的性子,她可能就没那种胆气了。
最主要,夏夏从来不会觉得谁学不好就怎么样,一点坏脸色都不会给他们看,反而只要他们多学到一点,夏夏就很高兴,还会夸他们。
她长这么大,也就这一个来月得的夸奖最多。
她其实有些脸红,夏夏看起来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平日里却真的好似婶婶伯娘那样的长辈一般对她。
她觉着别扭的同时心里又格外暖融。
渐渐地,她也不怕夏夏考问什么了。
把自己会的说出来就行,不会的就再学便是。
她也有自己比得过其他娃子的地方,她画画就常常被夏夏夸赞,有时候夏夏不说什么,她也能从夏夏的眼睛里读出来。
于娟是女孩子,比大毛心思肯定细一些。
比其他几个更是大几岁,画画这块肯定不会再跟小孩子们一般天马行空的来,大多都是偏写实的。
这年头的女孩子几岁大人就开始学拿针线了,即便农村人做衣服不讲究绣花什么的,但是一些花样子还是了解的。
纳个鞋面或者缝嫁被的时候,有用得到的。
自己没做过,多多少少的,这里那里都能瞧见。
这对他们来说就是最初的画画概念。
量体裁衣还得发挥立体想象呢。
所以,于娟在画画这一块还是有自己的独特优势的。
只冯时夏觉得艺术这东西,大多见仁见智。
有人欣赏栩栩如生的工笔画技,有人赞叹寥寥几笔的意境。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喜好,她又不是专业的,只负责引导这些孩子们把自己的想法泼洒出来。
至于呈现的结果怎么样,并不那么重要。
最重要的是它能让孩子们多一种途径抒发胸臆。
冯时夏给大家最后的一项安排就是画画,画纸交给大家,主题是动物。
不管他们想画狗还是画鸡,都可以。
对于画画课,她通常都是跟小孩们一块的。
她先完成了自己这份的命题画,接着开始构思安全教育海报的漫画梗概。
这不是一件简单就能做好的事。
她的草稿打了一张又一张,总觉得还不够表达她想要的。
几个孩子在一旁看着夏夏那么“努力”,不由得也收起了调笑的心思,认认真真构思自己的画来。
几乎每个人都想让冯时夏到时候大吃一惊。
“夏夏,你一下不会了吗?你要画什么,我来帮你吧~”于元看冯时夏有些焦头烂额的样子,信心满满地开口。
冯时夏转头瞧见小孩打包票的口气,忽地心里就开阔了。
她草稿打得多了,越发觉得这也不好,那也不好。
是不是真的不好她不知道,可她知道这是把自己逼狠了。
她不是个漫画家,却要求自己做到漫画家那般,无怪乎总不能满意。
像小家伙,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会做什么,大胆地就做了,这才是她该学的态度。
她这又不是参加画画比赛,没有谁要求她拿个金奖回来,跟自己那么较劲没必要。
她只是想孩子们通过她的漫画懂得防范坏人。
这个目的其实不难。
一张画不够,她可以多画几张,不用非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