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时夏要的就是这些“二流子”身上的那股混不吝的劲。
至于这些人几乎常年不怎么工作,能不能把这份工作干好这个问题,她不是太担心的。
她这又不是什么需要一天连续站岗八小时的苦差,只一个小时的工作时间,还基本是做一天休一天,根本不费劲。
而且又不需要他们做任何体力活、脑力活,只要眼睛放亮些,若没有意外,他们几乎就等于站她摊子旁边看一小时热闹罢了,还是有钱拿的那种。
只要愿意来做的,肯定都没啥问题。
对这些家里没矿,并不能躺着数钱的人来说,生活状态不用改变,依然是晃荡着,却偶尔能多点小钱钱进账了,这份工作差不多就是为他们量身打造的。
冯时夏大概勾勒了“二流子”的个人形象,着重点出了他右脸颊的痣,确保跑腿小哥能认出来。
“这是……达子哥?他咋啦?”麻子有些摸不着头脑。
冯时夏指指自己的摊位,并掏出点钱示意。
麻子脸上的血色一下子就下去了:“哑娘子……你,你这……是想请达子哥来帮你卖东西啊?”
果然还是自己做得不好么?
还是
“阿姐,你不要我大哥做活了么?我不是故意的……我,我下回不来了,保证不来了……”本就有些担心的细妹听了自家大哥的话,立刻就脑补了阿姐是因为自己和二孬上回的事烦了,才要换别人来做活的,当下就急得快掉眼泪了。
大哥好不容易找到的活计,一次还能拿回比别人两三天那么多的工钱,家里人好久没这么开心了。
这是他们极为难得又轻松自在的一段时光,虽然他们甚至还不到普通的人的生活,但一天比一天好,希望明明都在前头了。
现在竟然全因为自己毁了……
本来再院子里被家里人轮流训的时候自己还觉得有些委屈,想着自己就是来看了一眼,怎么可能会影响大哥呢?哥姐就是想太多了。
可如今,结果摆在自己眼前,即便人家接受了自己的赔礼,却似乎已经没有用了。
她一遍遍重复自己的保证又连连鞠躬。
没有用她也得做,万一人家看她诚心又回心转意了呢?
都是她惹的祸……
她咬紧下唇,同时努力瞪大了眼睛不让泪水流出来,生怕更招人厌烦。
“二孬,别再傻愣着了,快来帮我一块给阿姐赔礼,都怪我们上回不懂事!大哥……大哥……”
她抬起袖子胡乱擦了两下眼睛,一把扯过还盯着摊上的吃食流口水的二孬,压着他的头一块跟自己赔礼道歉。
麻子满脸苦涩,想拉起自己的妹妹,却被这孩子一扭身倔强地躲开了。
冯时夏正想怎么开口让小哥帮自己去把人找来呢,结果被这一大两小骤变的神情给吓了一跳。
她怎会要一个小姑娘对着自己老鞠躬。
眼眶都憋红了,一副伤心极了还隐忍的模样,弄得像告别式,怪吓人的。
她连忙绕过摊子把俩孩子身子给掰直了,不让他们再继续动作。
这都是什么事啊?
为什么啊?
怎么就成这样了?
她有些埋怨地看向连孩子这么乱来都管不住的跑腿小哥。
“哑……算了,细妹……人家不用大哥了,肯定是大哥我哪里做得不好,不怪你……你别这样,让哑娘子为难了……带着二孬先回去吧……”麻子一抹脸,语气坚定地冲细妹摇摇头,“这些天,哑娘子已经对我们很好了。”
冯时夏就纳了闷了,自己只不过想让跑腿小哥再跑一次腿而已,场面怎么就这么悲情了?
“夏夏,你真的不要坏人来帮我们卖东西了吗?”
“夏……夏夏,其实,其实……嗯,坏人也没有那么坏的呢。就是脸上麻子多了些呀……他还是很好的。他也偷偷给过我和阿元豆子吃呢。”
“夏夏,坏人都一点也不欺负我们了,我们就还要他吧。嗯?”
“哎呀,这个姐姐都要哭了呢,姐姐你别哭哇!我,我……”
“夏夏……”
“夏夏。”
于元和小豆子不知何时跟了出来,一左一右拉扯着冯时夏的袖子,眼里满满的都是祈求。
啥情况?
自己怎么就不要跑腿小哥卖东西了?
什么坏人没有坏,还很好?
还有,背着她偷偷吃别人给的东西又是什么鬼?
她怎么一点都没发现?
两人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嘛,做了明令禁止的事还敢大剌剌地说出来。
虽然是为了给跑腿小哥求情,但原则上的问题,她不允许!
只现在还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他们怎么个个都那么确定自己不要跑腿小哥了呢?
自己可没提过任何类似的话啊……
不对,刚刚跑腿小哥好像是把“二流子”跟卖东西联系起来了。
所以,他们是误会了自己想找人替换下跑腿小哥?
难怪,全都这模样。
可她还有些想不通的是,小哥在她这里的工作仅仅是一份极其临时的小时工,短则三五天,长则七八天甚至十来天才能上几个小时班而已,都不能保证每天都有收入。
即便这样,这份工作他们都这么看重吗?
或者说,他们竟然这么需要这份工作吗?
她一时之间有些不知该说什么。
当初接受跑腿小哥来做兼职,除了对方在工作期间表现的品性还不错之外,另一点小小的私心是想让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