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忙活完这一通,都半夜了。四周安静得仿佛只剩下柴火燃烧的“噼啪”声还有自己的呼吸声了,这种静令人心焦得很,没来由地。
做了一天的活又连夜赶路回来,于长确实也累得很,他仰头眯着眼倚在墙上打起盹来。却也不敢深睡,灶膛的这两个红薯可不能糟蹋了。
就这样迷迷瞪瞪地又守了十来分钟,终于吃上了。头煎的药也差不多了,拿碗倒出两大碗,再加满温水,再二煎,这药明早起来得喝。
药汁还烫得很,他干脆等二煎后一起再喝,端起一碗用冷水先凉着。罐子里加水沸腾后再熬了十几分钟,也差不多了。
抽出多余的柴火,只留下一点点仍架在里面。又从橱柜重新拿了一个大碗,将二煎的药汁倒出半碗来,把凉的那碗也倒进来混合,之前多余的一碗又倒回陶罐里。
有点烫嘴,但是还是趁热喝了,药效才能发挥得更好一点。
哪怕于长在外总能展现出可以当家作主的模样了,然这一碗普通的风寒汤药也还是让他皱了眉,又苦又辛的味道还没入嘴早就闻到了,好在他已熬过不知多少遍的药了,对这味道倒是能免疫一些。
可从舌尖尝到第一滴开始,他能意识到娘曾经在最后的那段时光里有多么难熬,这药真苦得让人心碎。
哪怕这不是他第一次喝这风寒汤药,可每一次他都像第一次那样,仍难以释怀。
喝完狠狠漱了好几遍嘴,于长才倚靠在墙头放心睡去,衣衫已只略潮了,灶膛的余火还能慢慢撑上一会,那偶从木门的缝隙间窜进来的寒气也被暖化了。
以前日夜照看娘亲和阿元,于长早就练就了不论以任何睡姿都能随时随地入睡的本事,所以,即使这小矮凳上并不能舒展开来,他也极快速地就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