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呢!衣裳都烤得喷香能吃了,还要不要了啊?”
厨房那边突然来了一声怒吼。
满堂屋的人才想起来灶屋还有个大活人在那边呢。
冯时夏纳闷“学委”这孩子洗好了怎么不自己出来呢?
过去一看,乐了。
这孩子毕竟身高才那么点,身形撑不起来,衣带也急不紧,自己的衣服在他身上穿得就跟法袍似的。
一向自尊心强的孩子竟然没有选择床单?!
她极力把自己的笑意压下去,寻了跟腰带来像扎跆拳道服那样给绑了起来,免得太宽大不保暖。
袖口、裤腿也给重新用收紧的方式卷牢了,最后才勉强有模有样的。
可能穿了这套整理后的样子跟“学委”平时有点太不一样,“肚仔”愣是围着人转了好几圈,上上下下的看。
直把“学委”给看得羞怒了,差点又冲出屋子躲了去。
这娃难不成对造型搭配感兴趣?
确实有点可能,这孩子买东西从来都对“好不好看”很在意。
只不过审美有些独特而已。
姜汤熬得很入味了,姜被她切的姜丝,一点糖都没放,每人大半碗必须无条件喝,连她和老人为了哄孩子都跟着喝了些。
小家伙和小黑仔最无需操心,一到能入口,就咕噜噜喝水似的都喝了,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
“肚仔”也还成,主要冯时夏做饭习惯用姜,他渐渐熟悉了姜味。以前喝到都想吐的,现在皱着眉、抖着大耳朵、勉强捏着鼻子算能喝得下去。
小小孩老人哄着,小口小口也愿意慢慢喝。
“学委”不想喝,但当被大家用谴责的目光看着的时候,还是很大气地两口喝完了,最后又连喝了一碗水。
最难的是小胖墩,几个小的谁哄都没用,他边哭着问“为什么黑豆不用喝”边被“学委”逼着喝。
冯时夏见小孩都哭到打嗝了,生怕给呛着,只得从碗柜里抱出自己之前熬的麦芽糖罐子表示喝光了才能有糖吃。
好家伙,果然还得对症下药。
前一秒还哭得不能自已的孩子,这下自己抹着泪“吨吨吨”,完全都不用别人催。
冯时夏都要气笑了。
“学委”更是差点像[黑豆]那般冲小胖墩呲牙。
几个孩子每人都举着一筷子麦芽糖美滋滋舔着围观的时候,冯时夏正蹲在小背篓边,对着小家伙们一上午的战利品发愁。
“泥翘有十个,鱼有五条呢。我钓到了一条。我们一共有8个人,每个人都能吃一个的。”江澄兴致勃勃地给冯时夏介绍。
贵宝听了也跟着道:“婶婶,我也钓差一点就钓到了……我放到那里的时候,我的竿子动了的呢。就是豆子喊我的时候,鱼比我跑得快。我去了,鱼已经把起地虫吃完走了。唉,我就是太胖了。”
“你自己钓鱼到处跑,管都不管的,还想钓到鱼啊?鱼竿插在那里还要我给你看着呢。没钓到就是没钓到,那我也说我也差点掉到了,还差点钓到两次呢。阿元钓到更多呢,他的起地虫全部被鱼吃光了呢。”小豆子白了贵宝一眼,完全不接受对方的逻辑。
“铁蛋都说阿元太傻了,鱼都吃了他还不抓。他不是去钓鱼,他是去喂鱼的。”贵宝不服气。
当着冯时夏的面被人拆穿自己说于元不好的话,江澄有点尴尬,他极力否认三连:“我不是,我没有,你胡说。贵宝,我明明只说了阿元喂鱼喂得好。”
“我,我就是想让鱼儿吃饱一点再钓起来啊……”于元觉得自己有些委屈。
二毛说不能鱼漂子一动就拉线,要等一下的,等鱼吃多一点再提。
他就是这么做的啊,谁知道鱼儿吃东西那么快,等他想起来提竿子,鱼漂都不动了。
鱼?
冯时夏都听懵了。
自己给这几个孩子做的鱼竿说起来纯属就是玩具,怕伤到孩子,连钩子都没装,就这样的装备还钓到鱼了?
她晃一晃篓子,泥鳅下面果然有几条已经动都不动的指头长二指宽的小鲫鱼。
真是厉害了。
她冲“学委”举起大拇指。
这孩子现在对十以内数字的把握已经十分精准了,泥鳅、鲫鱼和在场人数一点都没数错,看来时不时的数数练习还是非常有用的。
没有被夏夏责怪,反而突然被夸的江澄突然脸色爆红了,说话开始结结巴巴:“嗯……我,我就钓了一条鱼,二毛钓得比我多的。他钓了三条呢。他,他还……还抓了两条泥翘呢。”
“二毛哥哥好厉害!”远处被孟氏抱在怀里的小豆丁忽然也炯炯有神地插嘴道。
这下,轮到二毛害羞了。
他皮肤不是一般的黑,即便现在经常戴帽子还没捂回来,所以,脸红也看不太出来。
但他把筷子捏得紧紧的,明明送嘴里的糖差点戳到鼻子,接着便躲着低了头。
冯时夏还是看得很分明的。
她同样给二毛一个赞。
这孩子确实是不容易,他和大男孩两人这么久了,才在她这儿换了十几个鸡蛋,一斤油。
家人不在身边,他们不出村,很可能除了在她这儿吃点肉,平日都没一点荤腥。
但更不容易的是,家里都这样了,他还经常把自己从河里辛辛苦苦抓的东西都送到她这儿来。
大鱼、小鱼干、小螃蟹什么的,到现在的泥鳅,只要他能抓到的,他都愿意送给她来。
她有种说不出来的辛酸和感动。
“婶婶,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