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傻子吧,哪个是没有阿奶的哦?不过我阿奶死了,跟阿元的阿奶还有爹娘一样。”二毛回头瞪贵宝一眼,仔细地把油纸包都收拾到平时他和二哥藏东西的角落里。
二哥现在没空,他要是不收好被大哥或爹发现了,就坏事了。
“你咋放柴堆里头啊?咋不拿个箱子锁起来?就跟我阿奶放在顶柜上的小箱子那样的,你看到的吧?那不就没人能拿到了?没有钥匙就开不开的。”贵宝略微觉得二毛有些太不讲究了,夏夏都是要他们爱干净的呢。
二毛更鄙视贵宝了,有点懒得回话了。
“你这样每回拿还要搬那么多东西,好费劲啊……夜里起来想吃了怎么办?”贵宝很是认真在为小伙伴出主意的,竟然还不被接受,他可太委屈了。
二毛望着墙叹了一口气,转身又开门瞧了瞧门外才继续关门讲道理:“我和二哥没有你奶那样的小箱子。而且你觉得锁了就打不开,别人就拿不走了?人家不会连小箱子一块抱走啊?锁管不了大用的,就是我二哥,拿斧头劈两下都能把箱子劈开了呀。藏这里埋汰,他们更找不到的。”
贵宝被二毛越说眼睛瞪得越大,然后就慌了,草草把背篓里的东西重新遮了下,一把捞起就跺脚拍腿急着要出门:“我得赶紧跟我奶说去,钱不能放小箱子里了,也得藏柴堆里。不然被坏人抱走了,我奶肯定要哭的。”
二毛惊愕地张了张嘴,最后没说话,仔细又给整理了贵宝的背篓后才目视着人撒丫子冲了出去。
他还从来没见贵宝跑得这么快过。
好像……嗯……有哪不对劲来着?
江明勇家,孙老太正望着远方的天半高兴半忧愁的。
明儿这雨就要歇了,她宝儿又能去山里摘菇了,这回连下了三天,山里的菇肯定不老少了,分的钱肯定多。
可惜她家几个闲劳力都帮不得忙,不然两三百文都不在话下。
也可惜这钱暂时到不了她手里,这要是能自己捏着多舒心啊。
“奶,奶,奶……”贵宝跑得气喘吁吁的,鞋都差点被泥水裹掉一只。
“哎哟,这是咋了?慢点哟,宝,雨天滑得很,别摔啰。”一听着声,孙老太捶捶有点僵的脖颈,拍拍裤腿连斗笠都没及得戴就去院门口接宝贝孙子了。
“奶,快点,快点,快回屋去看咱的小箱子还在不?”贵宝反手扯着孙老太往里走去。
“宝儿,这是急啥?没得在自个儿院里就把你奶摔了。”贾氏闻声从屋里走到门口,见儿子那急吼吼的模样忙阻止。
“哎呀,不关你事。”贵宝现在烦得很,就想赶紧看看小箱子还在不在。
贾氏的脸色一下就白了,心里堵得跟什么似的,难受极了。
“贵宝啊,可不兴这么跟你亲娘说话,看把你娘吓得。”柳氏从灶屋门口露出个头,吃吃地嗔了句。
“夜饭不用吃啦?一个个闲的。”孙老太脚步一顿,转身脸就拉下来了。
“娘,这不是明发和他二叔没回来么?饭煮早了,这落雨天也凉得快。”柳氏立刻就低眉顺眼了。
“那你就先做点针线活去!猫娃的里衣裤都短巴掌宽一截了,你这做娘的不上心,还巴望着我这个阿奶,还是他婶子不成?自个儿拉的屎还想撅腚让别人来给擦屁股呢,有这等美事?”孙老太依旧对这个惯常爱糊弄的大儿媳没好气。
“这不是我针线做得不好么?怕遭践了好布。”柳氏一副都是为家里打算的模样。
“你针线不好?你当你还有哪样好不成?做饭不好就不用做了?干活不行就不用干了?那我说你吃饭不好,你咋还吃得那欢呢?我说你身子不好,你咋还气喘得那么得劲呢?”孙老太越听越来气,直接就掐了柳氏的好打算,“小娃子家家的要穿什么好布,把大哥儿、二丫头的小衣裳拆了改改就是了。你当你儿子多金贵啊?乡里娃子还想当地主儿养呢?”
贾氏坐在屋里,拽着新布的手松开了些,重新展平抚抚,唇角勾起一抹嘲弄的弧度。
柳氏恨得一口牙都要咬碎了,心说我儿子不金贵,贾氏那儿子就金贵了?
我儿子是乡里娃子,贾氏儿子怕就是地主儿子了不成?
贵宝连块擦鼻涕水的帕子都是棉的,还是崭新的,有好几块。
到猫娃了,一身里衣裤都得用烂旧布。
可她面上还是没露出半分怒气来,只一双眸子欲说还休的,眼见着就红了,汪得就像要出水。
孙老太最是见不得柳氏这模样,没半点硬气和出息,小家子气得很。
也就只有明发那傻子才吃这一套了。
对男人的手段拿来对她这老婆子使,说柳氏是猪脑子都是夸了她。
“奶,别说了,咱快进屋看看吧。”贵宝双手用上劲,使了牛力气拉自己阿奶。
孙老太哪还敢原地杵着,生怕孙子折了手臂,忙“诶诶”应着,问都不问就大步往屋里去。
等弄清了事情缘由,她哭笑不得地把宝贝孙子亲香了个够。
“傻宝儿哟,奶成天在屋头,哪个敢进来摸了去?出门的时候奶都给锁大箱子里的,屋门也锁了的,坏人进不来的,也搬不走。你就放宽心吧,啊。要真藏咱家柴堆里,恐怕明早就没了。”
“放心,放心,奶都上心着呢。这都是给我宝留的,保证一个都不让别个摸了走。”
贵宝挣开了孙老太的怀抱,歪着头一个人仔细想了想,发现确实是这么回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