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七的解释让叶应有恍然大悟,前者是这幢大楼的掌柜,管着上下五层的所有铺面,他的定额是楼中所有人里最高的,可是看上去也没有多少,而这些柜台后面的事物,每一样都价值不菲,根本就不是他所能消费得起的。
至于叶应有自己,都不用去按那个手柄,也明白自己的身家有几何,人家都说过了,多劳多得、少劳少得,不劳哪会有得?将这些事情朝蕃人解释过后,他们倒是没有之前那么激动了,左右又买不成,挤得再靠前又什么用。
“诸位,楼中头一层是以日用杂货为主,请看这一排,里头都是些锅碗瓢盆,有铁制的,也有瓷的、还有这些软玉的,质地不同价值也不一样。这一排是油盐酱醋,过去一点是各种米面,每日里买得最多的就是它们了。”
民以食为天,这是很自然的事,然而这些毫不起眼的日常用品,也让这群蕃人开了眼界,他们注意到,就连那些装着调料的瓶子,都是玻璃做的,所谓天朝的富庶,没有比这种细节更让人印象深刻了,难怪人家不许外人来买。
同样看花眼的还有进门后的岑二两口子,在他们的眼中,哪一样都不错,原本是打算将所有的工分换成粟米的,可是经过柜台后面的伙计一提醒,他们才明白这样的做法只怕不太现实,两三百斤米放到家里,就得占一大块儿地方,还要担心给虫吃了,还不如一回买一两个月的呢。
“依我说,你们怕什么呀?看看这楼里,就你们那点分子,能买下多少?这么着放在里头,没有你们按手印,凭他是谁也偷不去,不比守着一堆银钱强?官府这是替你们着想呢,要用的时候,随时都行啊,只有那起子乡巴汉子、守财奴,才恨不得一次全都搬家去呢。”
柜台后头的伙计口齿伶俐,一看就知道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听他这么一说,岺二两口子也感到在理,真换一堆东西回去,出去做工都得提着心,怕家里头遭了贼。
“可官府要是哪天不认账了?俺们这些辛苦钱,不就打水漂了。”饶是如此,他心中还是有些不怎么托底。
“实话同你说,如今这琼州,可跟官府没多大关系,看到没有,这楼里全都是咱们府里的人,这些事物也都是咱家大娘子的,你们做的工,全都在她的名下,做多少得多少,断断没有不认账的道理。”
虽然伙计没说这个府是哪家府,岑二在外头做工做了这些日子,多少也听闻了一些,传说当中整个琼州的女主人,每日新开工的工程就不知道有多少,哪里看得上他这点子身家?
这么一想,心里顿时安稳了不少,同楼里其他人一样,既然来了,岑二两口子也不急于买米回家,而是四下里到处逛逛,整整五层楼面,数都数不清的商品,全都堆在一块儿,顿时就吸引了百姓们的目光。
“这位小哥儿。”上楼的时候,不防被人拉了一把,岑二诧异地转头一看,是一位身着富贵的年轻郎君。
“不知官人唤小的何事?”贫富有别,他的心中已经暗自生出几分警惕。
“冒昧打扰,实是有一事相求。”从来没有求过人的叶应有说得期期艾艾,更是让岑二疑惑,莫不是知道自家攒了点分子,要打什么腌臜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