涿州,原属幽州范阳郡,五代时后晋天福元年割于辽人,元人入主后改隶中书省下辖的大都路,置范阳、房山、良乡等七县,与大都城隔着卢沟水相望。
射声前厢是最早突入大都路的步卒,云帆第一军的任务是直线穿插,他们一路从琢州出发沿着琉璃水经过房山县,绕道马安山、麻峪口、金口、石径山、玉泉山、瓮山,出其不意地攻取了大都城北面的昌平县城。
随即他们便沿京山山脉一线布防,以防敌军北逃或是草原的蒙古人援军南下,这是云帆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古长城,在蜿蜒的山岭上时隐时现,关墙残破得很多地方只余下一截断壁残垒,曾经雄伟的南口、北口尽皆倒坍,路旁倒着半截石碑,似乎刻着什么字。
邵成走上前去,拿出一块抹布,将上面一层厚厚的灰尘擦下来,露出一个半凹进去的汉字,完整的那个字是“匙”,半截的还没等他猜出来,就被云帆一口揭破。
“北国锁匙,这是前唐张仁愿任幽州都督时,他幕中的长史宋逸所题,绍兴二十一年,陈安至做为使者使金,去五国城朝见二帝时经行此处,当时的石碑还是完整的,他在《北行记事》中有载。”
“就是北拒突厥人,于塞外筑了三处受降城的那个张仁愿?”
“就是他,前唐未曾修过长城,所以关墙才会残破至此,咱们大宋朝倒是想要修,可却没有那个机会了。”
邵成直起身,看着远处的墙体:“是啊,若是幽云十六州在手,何至于让金人打进中原?”
“那也未必。”云帆拍拍手从残碑旁边走过,沿着山路和埋在土里的石阶携拾级而上。
在他的身前身后,无数射声军士组成整齐的行军队列,在邵成的眼中,像一条巨龙般在山岭间出没,慢慢接近关墙,当那面鲜艳的军旗插上关口的一瞬间,山上山下响起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声,这是近四百年以来,汉家旗帜第一次飘扬在长城上,邵成的眼睛在一刹那间湿润了,泪水止不住地涌出眼眶,此刻,他只想和战士们一齐放声高呼。
“万胜!”
刘禹带着后营的那些男男女女、坛坛罐罐刚刚进驻范阳县城,这地儿在后世是冀省的涿州市,紧挨着帝都,也就是人们常说的那个笑话。
家在冀省,班在帝都。
快捷的地铁、公交、捷运将两地联接起来,如果不怕堵车,开着私家车上班的也是比比皆是,在一个房价高不可攀,车价低如白菜的超大城市里,要是停车场或是泊车位价格合适,或许人们会选择睡在汽车里也不一定。
他想起自己当年还真得来这里看过房,当时这头的房价只有帝都五环的三分之一,可还是让他望而却步,高昂的首付会榨干父母的最后一分积蓄,只有畜牲才会开口,三十年的红色教育让他的羞耻心战胜了爱情,最终失去了一切。
如今再回想起来,就像是作梦一般,帝都已经修到了九环,一步步将周边的土地吞噬干净,让原本新冀省的
百姓凭着迁拆一步跨入亿万富翁的阶层,他的房子里,却换了新的女主人。
“夫君笑什么?”
听潮有些不解地问道,他低下头,不怀好意地说了一句。
“夫君想哭呢,可是不好意思,只能笑出来。”
“又诓我。”
“不骗你,真的,回首往事,我这一生啊,屡次因为碌碌无为而羞耻,也会因为虚度年华而悔恨,到闭眼的那一刻,只能说,我的整个生命和全部的精力,都献给了这世上最壮丽的事业。”
听潮眨眨眼:“那是什么?”
“为汉人的解放而斗争。”
刘禹义正言辞地挥挥手,引得听潮“扑嗤”一笑,“啪”头上就被打了一下。
“说正事呢,严肃点。”
“奴就是忍不住,夫君这正事,听着不像。”
话一说出口,纤腰就被他的大手搂过去,脸上重重地挨了一下,变得通红一片。
“小蹄子,哥们正经一回容易吗,全让你给毁了,等到了后衙,看我不将尔就地正法。”
听潮向左右偷偷看了一眼,亲兵们正忙着搬东西,没有什么人注意他们,忍着羞意说道:“夫君不正经。”
“听潮小娘子不愿意?”
“奴......不是。”
她的声音细若蚊蚋,刘禹听得不十分真切:“什么?”
“奴说,夜里可好?”
她的嫩脸犹如白玉染上了一层红霞,说不出得可爱,引得刘禹蠢蠢欲动,恨不能抱入房里去,没等他动手,就被迎出来的杨行潜给打断了。
“西北急电,伯颜跑了。”
一句话让刘禹在瞬间清醒过来,他先是放开手,拍拍她:“后营的安置你去安排一下,咱们夜里再说。”
“嗯。”
听潮低低地应了一声,低着头跑了,刘禹从杨行潜的手上接过消息,一齐向中堂走去。
这里是元人的涿州路总管府,被姜才骑军拿下后便充作了他的临时行辕,在他们到达前已经经过了整修,堂上更是紧紧有条,连条桌都准备妥当了,早有亲兵为他铺上巨大的军事地图,整个西北的地形一览无余。
“他们是正月初十拿下长安城的,城外野战歼敌近六万,城中守军三万余,被一鼓而下,生擒安西王忙哥刺以下包括王相李德辉、知院汪良臣在内的将校二百余人,加上百姓,不下二十余万,一个月左右,整个关中之地尽入囊中,按照事先的计划,从沿边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