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王的话,终于让宋翊明白了,皇帝为何会突然来这一手。这哪里是奖赏,分明是**裸地威胁了。
宋翊心中有悲有喜。
悲的是,自己好歹是册封的公主,皇帝还是自己名义上的父亲,但皇帝也完全没有顾及一点亲情观念,为了他的江山社稷,连提前和自己商量一下都没有,就这么硬逼着真王就范。暹罗公主,名副其实的金枝玉叶,按照皇帝现在的做法,宋翊已经可以猜测到,若宝拉公主真要嫁给了真王,真王府里哪里还有自己的位置?
喜的是,看样子,真王并没有答应皇帝的要求,不然,皇帝也不会趁着太后大寿,赏赐自己的时候,敲打真王,试探自己和真王的态度。还好,真王还没有忘记与自己的约法三章,这是宋翊觉得欣喜的事情。
梁王一直在旁看着真王妃脸上丰富的表情,觉得十分有趣。
宋翊从自己的思绪中回神过来,正好看见梁王正饶有兴趣地盯着自己。心脏不小心漏跳了一拍,然后面红耳赤,宋翊知道自己已为人妇,不该对另一个男人有暧昧的感觉,于是,假装正经,企图伪装成平时的样子说道“梁王,让我过来,就是要告诉我这件事情吗?”
女人前后态度和表情的变化,梁王赵鸿普看在眼里,知道对方有所顾忌,笑了笑说道“真王妃是巾帼不让须眉,应当明白,对一个帝王来说,社稷便在他心目中便是头等重要的事情,除了皇位,在他眼里,任何东西都可以牺牲。真王虽然看上去十分受皇帝的器重,但与皇帝的江山比,真王又算得了什么?连真王都是他手中的棋子,可以随意摆弄,真王妃,你觉得你又算得了什么?”
梁王说着,语气中的悲凉一点都不加掩饰。
宋翊听出了眼前男人的情绪,也明白其所说是真的。自古“伴君如伴虎”,不单单是真王和自己在皇帝的眼里只不过是可以利用、牺牲的棋子,像梁王这样的兄弟,也不过是皇帝上位路上的垫脚石而已。自古历朝历代,龙椅下面都是铺满了失败者的骸骨,其最上面的就是争夺皇位失败的皇子的残骸。
梁王虽然看似放荡不羁、行为荒诞不羁,生活随心所欲,但宋翊就是有种感觉,对方本性不是如此,只是因为看透了命运的桎梏,不想成为龙椅下的一堆白骨,而假装自己对权利无所求,并将自己的内心封锁起来。其表面的放浪行径只是他用来保护自己的伪装而已。
宋翊觉得梁王刚才说的对皇帝的看法,就是他内心的真实想法。不然也不会再说了那些话后,他的脸上会出现落寞和孤独的神色。
宋翊何尝不理解呢?都是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
历史长河中,皇权社会,大抵如此。
在掌握皇权的皇帝看来,一个成年兄弟,若还有能力与抱负,是对他的皇权有极大威胁的存在。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所以,皇帝上位后都是对自己的亲兄弟和重臣下手。
梁王作为皇帝唯一活下来的兄弟,这些年一直安然无事,可见梁王的伪装起到了多少作用。
听着眼前梁王的话,宋翊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出生在帝王家,不但要有玩弄权术的头脑,也要有能骗过所有人的演技才行。
梁王应该早早就知道要想平安,只能让皇帝相信自己并不肖想皇权。而要想做到这点,需要多大的牺牲和隐忍才行啊?
宋翊心中有点悲哀,若刚才是对自己和真王,现在就是对梁王的感觉。
看着眼前的男人,熟悉而又陌生的脸庞,让宋翊心中还是泛起了涟漪。
宋翊很难将一张与自己有过刻骨铭心的爱恋的男人的脸当成陌生人。
“你累吗?”宋翊不知道怎么回事,看着梁王脱口问出这个问题。
宋翊的问题让赵鸿普全身一震,全身煞气外放,看向面前的女人的眼神中都是探究。
宋翊并没有躲避,一副坦荡荡的任由梁王打量,因为她知道,自己猜中了梁王的心事,而现在是极其危险的。
她只是单纯觉得梁王这些年,在皇帝的眼皮底下生活,一定每日都如履薄冰。
太后虽然一直向外人表现多喜欢梁王的样子,但毕竟皇帝才是她的亲生儿子。若太后真的要给梁王幸福,怎么会不知道让其离开皇宫,不更能让他自由吗?
虽然梁王地位尊崇,是乾朝唯一的亲王,但在宋玉看来,这也是梁王的悲哀之处。他就像被皇帝圈养的猛兽一般,怕其威胁自己,拔了对方的爪牙,限制其自由。
赵鸿普看着眼前的宋翊,觉得自己活了二十多年,唯一在乎自己的感受,并问自己“累不累”的,只有眼前的女人。
“真王妃,从哪里看出本王累了?”赵鸿普下意识伪装其自己,换上了一直以来孟浪的邪笑“真王妃,难道你也听说了,本王最近又包养了一个花魁吗?所以,才会关心本王,问我累不累?”
“梁王,还请你自重”宋翊冷着脸说道“梁王的事情,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刚刚听梁王说的那番话,以为梁王拿我和真王当朋友,所以才会单独来提点我。但现在看来,是我想岔了。梁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身份尊崇,怎么会有烦心事?又怎么会累呢?甭管梁王是包养了一个花魁也好,两个花魁也罢。都不是我关心的事情?只是我还是提醒梁王,小心得病”宋翊冷笑着说道。
“得病?难道这就是真王妃对我通风报信的报答吗?诅咒我得病?”赵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