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墨竹依依不舍地退下,赵煜琬才故作气恼地板起脸,教训他这个不听话的宝贝儿子,“干嘛不听话呢?再揉下去,眼睛都肿了。”
“哼……”凤沐嘟着嘴,就是不看他。这是铁了心不屈服了。
赵煜琬顿时没了脾气,拿起一旁宫女递过来的帕子帮他擦鼻涕,嘴巴也不闲着嘲笑一番,“小小人儿,脾气倒是挺大。方才都说什么来着?”
“骗子……”小家伙瘪瘪嘴,声音轻轻的看似害怕,但却十分不屑。
赵煜琬叹息,训道:“哪里学来的坏脾气?知道什么是孝道吗?看来你娘亲真的是不大靠谱,都把你教坏了。”
凤沐急了,他“噌”地抬起头,反驳,“才没有咧,不许你说我娘的坏话。何况,孝道是对父母的,你又不是沐儿的父母……”
“……”赵煜琬心头堵得发慌,他火冒三丈,差点没把他扔到地上,“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凤沐本能地缩了缩脖子,但却丝毫不妥协,更加的义正言辞地道,“本来就是,沐儿只有娘亲,没有爹爹,从一开始就是这样了。所以孝道,沐儿只对娘亲一人。司徒叔叔曾经说过,娘亲生沐儿的时候九死一生,差点把命给搭上去了,可是沐儿的爹爹又在哪里?他知道我娘亲的艰辛吗?”
赵煜琬一震,心脏猛地抽痛起来。他在哪?他当时在哪?他就守着她的坟墓,她伪造出来的尸体,日日夜夜醉得不省人事,痛不欲生。
那个时候,他何尝不想陪在她身边?他恨不得承担她所有的痛苦,恨不得代她去死。
赵煜琬有些悲哀,“呵呵……沐儿,想不到在你心中,你的父亲竟然是个如此不堪之人。你虽然只有四岁,但我知道你能听得懂,凡是不要只看一面,也不要只听一面之词。以前的事,我不知道如何向你解释,何况也没有必要向你多说。总有一日,你会明白的。”
凤沐眨了眨眼,没有反驳,但闪动的眸子里,却摆明的不赞同。他人小,或许很多事情都没有经历,无办法理解和相信,但却知道因果报应,何况,他有眼睛去看,他的母亲,从不是一个蛮不讲理的女人。
单是看她常常深夜无眠,眼底时常不知不觉涌现出来的忧郁和伤痛,便可想而知,眼前这个男人,曾经伤害她有多深。
此时此刻,父子对视,谁也不曾躲闪。但是凤沐那清澈得看似不谙世事的眼神,却让赵煜琬有种窒息又无处可逃的感觉,他曾经的曾经,真的如此不堪入目吗?
就连是自己的儿子,他也无颜以对,甚至找不出半点的理由去反驳,或者去说服他,他并从未有想过抛弃他们母子,他想弥补的,他更希望能竭尽所能去挽回。
或许他的过往实在不堪入目,所以在这样的直视中,他最先挫败,再一次,他落荒而逃,成为了失败者。上一次是凤妃萱,这一次是他们的儿子。
他再次开口,转移了话题,却有种示好的嫌疑,“咳咳……沐儿,不是想找你的娘吗?方才凌风说已经有消息了,我明天启程去将她带回来好吗?”
此时还立在御书房里面的凌风连忙点头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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