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伤的豺来势汹汹,分明是将叶安视作最容易得手的猎物。
叶安背靠一棵松木,冷汗顺着额角滑落,心提到嗓子眼,手中的石头越攥越紧。他知道变异野兽有多凶,也看到豺瘪瘪的肚子。
他想活命,对面的野兽也是一样。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没有任何退路。
雪依然在下,纷纷扬扬从天空坠落,连成大片白色的幕布,遮挡叶安的视线。
在他拂开眼前的冰晶时,豺发现机会,四足踏过雪地,仅留下浅浅的痕迹,恍如离弦的箭一般猛扑上来。
腥风迎面袭来,能闻到涎液的恶臭和从豺身上散发的血腥气。
叶安在雪地上翻滚,尽一切可能闪躲,仍是被咬穿斗篷。锋利的牙齿距离他的喉咙不到两寸,险险被他用胳膊抵住。
鲜红的血洒落在脸上,剧烈的疼痛从前臂传来。
叶安能听到皮肉-撕-裂开,骨头被摩擦的声音。
豺死死咬住叶安的胳膊,试图将他的整条手臂扯掉。叶安无法挣脱,索性抓住豺背后的伤口,手指用力撕扯,像是野兽的利爪一般深深扎了进去。
疼痛让豺发出哀嚎,松开了叶安的胳膊。
叶安无视伤口的剧痛,手指用力将豺的伤口撕得更大,同时张开嘴,咬向豺的脖子。
豺的哀嚎声传出很远。
它至死也不会明白,看起来弱小的猎物,为何会如此凶狠。上一刻就将成为自己口中的肉,下一刻却成功反杀,摇身一变化为猎手。
豺的叫声惊动林间,头顶传来簌簌声响,有结成块的积雪滑落,在雪地中摔得四分五裂。
叶安没有松口,他知道有变异兽出现,可他没有第二个选择。不杀死这头豺,他注定会死,而且会死得相当难看。
打定主意,叶安不断用力,哪怕下巴生疼,哪怕牙根变得麻木,他始终没有松开。
一人一兽在雪地中撕咬翻滚,大群松鼠在枝头聚集,俯视林间发生的一幕,大尾巴竖起,口中发出长短不一的叫声,仍能看到残存在獠牙间的碎肉。
豺之前受了伤,加上叶安找准它的弱点,随着大量失血,力量越来越弱,终于无力撕咬,被叶安制服。
豺陷入积雪中,胸腔还在起伏,却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
叶安抬起头,半张脸已经被血覆盖。
抓住豺血肉模糊的脖颈,他没有片刻犹豫,抄起手边能抓到的石头、雪块和冰,用力砸在豺的头上。
豺又一次发出哀嚎,叫声不同之前,显得十分虚弱。
叶安没有停手,拼着所有力气,终于砸碎豺的头,让它彻底断气。
或许是他的凶狠,也或许是其他原因,聚集的松鼠并没有动作,貌似没有将他当做猎物。
叶安站起身,抓着石块看向树冠,很快做出决定,单臂提起豺的尸体,用力丢到树下,旋即退后数步。
树上传来密集的叫声,相当刺耳。
没过多久,一只全身火红,耳尖长有长毛的松鼠顺着树干爬下,嗅了嗅豺的尸体,又看向叶安,脑袋歪了两下,确定他没有威胁,向同伴发出讯号。
更多的松鼠从树上爬下,在雪地中将豺分开,每只都能分到一块,咬在嘴里爬向树顶。
不过是眨眼的时间,豺的尸体便消失无踪,连块骨头都没留下。地面只余一滩暗红色的血,以及少许棕黄的毛。
趁松鼠分食,叶安抓紧捡拾树枝和干草,用绳子捆扎起来,全部背在身后。
松鼠没有表现出攻击的意图,他仍是不敢放松警惕,找到足够的柴火,一边小心打量四周,一边寻找脱身的方向。
树上的松鼠突然发出尖锐的叫声,叶安心头一凛,以为对方是要攻击自己,不由得暗暗叫苦。
出乎预料的是,松鼠没有攻击他,反而丢来五六个拳头大的松塔。
看看滚落在脚边的松塔,再看看树上的松鼠,叶安突然有种荒诞的感觉。
这是感谢,还是交换?
可能吗?
可事实就在眼前,容不得他不相信。
不敢拒绝松鼠的“好意”,叶安小心观察树顶,弯腰捡起松塔,一枚枚塞到怀里。随后缓慢后退,直至退出安全距离,确定松鼠没有追来,转身以最快的速度向庇护所奔去。
风刮在脸上,将豺的血同冷汗凝固在一起。
叶安没时间也没心思处理,只想快点返回庇护所,毕竟天色不早,黑夜即将来临。
终于,在太阳西沉,天光即将消失之前,叶安回到庇护所,推开门,先将树枝和干草放好,自己回身掩盖足迹和气息,确定一切妥当,才回到屋内,将房门关紧,用石头抵住。
“呼——”
叶安扯掉包裹在头上的兽皮,除掉半边外套,仔细清理过伤口,没有药品,只能就这样包扎起来。随后走到火炉旁,处理脸上的血和冰块。
血水冻住的时间太久,揭开时火辣辣地痛。不用看,叶安就知道自己现在有多狼狈。
“总好过没命。”
叶安用手戳了戳脸颊,马上一阵呲牙咧嘴。想到被松鼠分食的豺,既有庆幸也有肉疼。比起雪兔,豺的体型更大,哪怕瘦得皮包骨,也能煮一锅肉汤,还有骨髓。
“算了,没有这份运气。”
手臂的伤很痛,却不影响叶安的行动。在此之前,他曾伤得更重,几乎丢掉半条命,还不是活了下来。
柴火的问题解决,剩下的就是食物。
手上还有一只雪兔,炖煮成汤,省着点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