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妹妹什么时候才能好?”一个略显成熟却仍旧带着稚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来。
这声音陌生的很,是谁?
张沁儿的眼皮动了动,想睁开,但是眼皮却犹如灌铅一般沉重,让她几度努力却功亏一篑,头痛,四肢无力,浑身的难受告诉她,她好像生病了。
“等大山叔到镇上抓了药来,妹妹喝了药,很快就会好起来的。”柔和的妇人声音劝慰着,不过声音中仍然带着难以掩藏的担忧。
“嗯嗯,姐姐很厉害的,等姐姐好了,我还要跟着姐姐去玩呢!”这个声音更加稚嫩,估计年纪还小,所以显得天真无邪,在他的印象中,自己的姐姐可是这村里的女霸王,跟着姐姐出门玩儿,那些小屁孩谁都不敢欺负他的,这次姐姐之所以病倒,也是因为救人,原本姐姐的水性很好的,谁知前些天暴雨,河道宽了不少,又有淤泥陷阱,姐姐这才被水卷到河底。
想到这里,他有些埋怨癞头家的小子,叫他不要去河边玩,偏非要去,结果这下好了吧,他没事,可是姐姐却在水里泡久了,灌了一肚子水,落下一身的病。
“姐姐会好的。”这是小萝莉的声音,不过有些弱,听的出声音的主人年纪小并且还很腼腆。
杨氏看着自己的儿女,暗暗叹息了一声,又伸出手摸了摸张沁儿的额头,额头上依旧热热的,她起身换了一条湿巾给张沁儿敷在额头上。
冰凉的感觉令浑身发热的张沁儿终于舒服了一些,松了口气,虽然大脑还很混沌,估计烧的厉害,但是张沁儿还是有一定的理智,她知道自己因为救人掉入河水中,结果好像被水流卷走了……
谁救了她?她又在什么地方?医院吗?怎么没有医生护士给她打针退烧?
这些人又是谁?
再继续想下去的时候,又牵引出一阵疼痛来,她才发现她鼻塞了,导致原本就难受的身体更加难受了,迫不得已她只好改用嘴呼吸,像条濒临死亡的鱼。
“晗生,你去厨房给妹妹烧些开水来,你妹妹身子太烫了,我要给她擦身,永安你去倒杯水来。”杨氏吩咐着自己的一对儿子,眼神依旧不离开张沁儿的身上,看到女儿昏迷不醒她内心焦急不已,可是家里也就这样,自己的丈夫就算再怎么担心沁儿,可婆婆也恰巧身体不舒坦,他必须在身边侍疾才行。
虽说请了郎中来看病,也拜托邻居家的大山叔顺道去镇上的怀仁药房找小叔,抓了药回来,可是眼看着已经过去小半天了,人还没有回来,她心里那个急啊。
永安很快就倒了杯水来,杨氏小心的用勺子喂着张沁儿,因为鼻塞用嘴巴呼吸的原因,她的嘴巴很快就干干的,起了一层子皮,很难受,感觉到水的湿润以后,张沁儿迫不及待的将口中的水吞咽掉。
晗生才将灶烧上,还需要一些功夫才有热水,现在只能继续等待了。
焦急的心使得时间更加漫长和难耐,即使是懵懂的永安也察觉到母亲藏不住的悲伤和担心了,他看着躺在床上昏迷的姐姐,心里也着急起来。
“沁儿娘。”门外响起另外一个妇女的声音,手里牵着一个孩子,推开柴门,绕过院子走了进来。
“沁儿娘,我带这小子过来给你道谢。”妇人的声音很激动,转头对跟着自己的孩子低喝一声:“还不跪下,谢谢恩人?要不是沁儿,你这条命早就被河神爷收走了,你要是出了什么事,不是要了我的命啊!”
“婶婶,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要去水里玩,沁儿姐姐也不会生病。”孩子年纪还小,被这番惊吓之后,声音显得十分仓皇,带着一些哽咽。
这孩子正是导致张沁儿生病的癞子家的小子,小名李子的,身边的妇人就是他的娘何氏。
杨氏看着床上昏睡的女儿,纵然心里怨恨着,脸上也不好显露出来,反而宽慰着那何氏和李子:“先起来,别说沁儿这热心肠的孩子,不管谁看到人落了水,都得去救的,都是乡里乡亲的,哪里能冷眼旁观呢。”
“对对!沁儿这孩子就是仁义,咱们村里提起她,谁不竖起大拇指?”那妇人忙夸赞起沁儿来,正要再说什么时,杨氏却对她说:“家里婆婆不舒服,你先去看过婆婆再来。”
那妇人一愣,随即心里又明白了一过,略带同情的看了眼沁儿娘,小声的说:“那我先去看过婶娘。”
杨氏虽然是清河村唯一一个秀才娘子,在外边可能令人羡慕,只可惜她命依旧不好,遇上一个总是挑剔,处处都想要压制于她的婆婆。
这不,为了显示自己在儿子心目中依旧是最高的,马上称不舒服,马志仁这个秀才儿子立刻不管生了病的女儿,跑过来精心服侍于她。
何氏不是空着手来的,并且很熟悉沁儿娘家的事情,所以还特意带了两份礼,一脚迈进上房正屋,就看到马老头坐在门口编织着竹框子。
这种很大、用于装货的竹框子是拿去码头上卖的,清河村临靠着一个小码头,每天人来货往的,很是热闹,而这里的村民也大多利用闲暇的时候编了这种竹筐子拿去卖几个钱,贴补一下家里。
“大叔,在忙呢,我听说婶娘不舒服,过来看望一下她。”何氏笑着打了一个招呼,也没有得到马老头的回应,就进了屋里。
马秀才的娘、连氏此时正歪在床上,连氏虽然是一个村妇,但是她从来最爱惜体面,手艺又好,所以身上穿的衣服明显比其他妇人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