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并非晚上那般空闲时间多,所以这顿洗尘宴吃的很快,饭后,刘老爷等人还有各自的事情需要处理。
即使如此,张志仁也觉得十分的高兴,自己这样的身份,能够得到刘家这般招待,已经是有些令人受宠若惊了。
中午饭后,李氏是习惯小睡半个时辰的,明玉要带孩子,也是要陪着孩子一块儿午睡,所以张沁儿就决定和张志仁出门,好好的再逛一逛这府城。
刘康盛便说:“我带你们去吧,有些店铺你们初来乍到,不知道里头的名堂。”
他既然热情招待,张沁儿也不会拒绝,当下谢了他的好意,几个人叫了一辆小车,出门而去。
一路上有了刘康盛这个本地人的指引,的确得了许多方便,张志仁感激不已,语气也不知不觉热络了许多,背地里就和张沁儿说:“这刘家真是了不起!家风淳朴,二少爷品行也好的很,虽然是一介商户,但是行事丝毫没有商人间的那种势力和冷漠,时人爱财,有财则聚,无财则散,真是粗俗!”
大明风气如此,彼时在乡间,脸朝黄土背朝天,一年辛忙,只为饱腹,倒见的不多,但是市井间却是浮华许多,大家来往,都是论资产多少的。
张沁儿看的闲书居多,其中就有一本《贵贱交情》,其中就把这酒肉和交情,就说得头头是道,只不过张志仁对刘家这般高的评价,张沁儿却有些暗笑,他们家虽然是庄户人家,看上去平凡无奇,但是他们的家底可不会一直这么薄的!
从去年榨糖几千斤,到今年的三万多斤,假使再过几年,整个临川地带都兴起种植甘蔗的热潮,谁又能说他们张家财薄呢?
再说他们毕竟得了林氏的照顾,刘家诸般思量后,做出这般善待他们的举动,那也是可以理解的。
第二日时,张志仁显得极为兴奋,穿着整齐,带着一顶四方平定巾,越发显得整个人有儒雅的气质。
而那十斤红糖样品,也早已经准备妥当,是待会要给宏记过目的。
“爹,我觉得宏记十有八九会要我们家的红糖,你谈的时候,可要注意价钱别让他们压的太低了。”张沁儿有些担忧的叮嘱,因为她是一个女孩子,这种商谈的事情,是不会让她出面的。
张志仁点头,表示自己心里有数,他们父女两个在逛商铺时,就已经把各种产地的红糖价钱都打听清楚,也从店小二口中试问出店铺里一年红糖的大概销售。从这些凌乱的消息中,张沁儿已经整理出一份资料,并且让张志仁做足了功课。
虽然张志仁也诧异自己的女儿居然在经商方面有这样的天赋,不过他也认为张沁儿做的十分对,这样知己知彼,到时候才好谈价,不然了解的不够多,很容易被人忽悠。
张志仁是刘铭亲自带去天香楼的,昨日刘铭和宏记的老板蒋宏盛约好今日上午巳正时,在天香楼商谈红糖的事情。
“沁儿,你别担心,你家的红糖很不错,去年在我们家店铺里卖的很快,宏记每年需要的红糖用量大,以往都是从南边那边运过来,现在你家能够榨糖,这运输方面就省了不少事情了,想必肯定会合作的。”李氏看着她一脸着急的样子,不由得失笑。
这张沁儿虽然小小年纪,但是却能够这般把自家的事情时刻记在心中呢。
明玉也笑着说:“就是,这些生意上的事情,就让男人们去做吧,反正还有公爹也在呢,宏记再怎么样,也会卖公爹一个面子,咱们女人还是说些家长里短的闲话吧。”
张沁儿知道这是李氏和明玉不想让自己过多担心,再说张志仁已经去商谈了,自己在这里担心也是没用的,于是很快就平复了心情,和李氏明玉他们说些家长里短的闲话起来。
有孩子时,说闲话是最轻松的,大家绕着大郎的一些趣事,就能够说上大半天。
等到吃午饭的时候,张志仁他们还是没有回来,张沁儿刚平复的心情又纠结起来,她知道自己爹是笨嘴的人,脑子又迂腐,不像那些大商人那样活络,人家随随便便挖一个坑,张志仁没准就得跌进去了。
“我看啊,这事十有八九是成了!”李氏倒是不担心,一脸轻松的说:“怕是他们就在天香楼吃了午饭才会回来呢,咱们也别等了,珍珠,摆饭吧。”
张沁儿一听摆饭,不由得诧异,不止刘铭没有回来,刘康全和刘康盛也没有回来,怎么就摆饭了呢?
明玉看出她的诧异,无奈的说:“如今快到年末,各家商铺都忙的很,每天都有一大堆事情要处理,所以公爹和相公他们一般中午都是在店铺里吃饭,到晚上才会回来的。”
原来是这样!那么昨天刘家人中午齐聚在家,给他们父女摆洗尘宴还真是礼遇的不得了!
正当大家准备吃饭时,门口的厚布帘子却被掀开,露出一个打扮富贵的少年来。
“娘,大嫂,你们怎么吃的这么急?好在我回来的早,不然就得吃冷饭了!”来人正是刘康盛,一进门就说着俏皮话,惹的李氏和明云好笑,忙让丫头再摆一副碗筷来。
李氏热切的盯着他:“你怎么回来了?店铺里的事情不多?”
刘康盛找了一个空位坐下,才点头应着:“是不多,我瞧着无事,就回来陪娘你们吃饭,娘你不欢迎啊?”
李氏嗔笑:“我巴不得你们父子能够天天回家吃饭呢!”
大家一阵轻笑,便不再说话,而是吃起饭来。
刘家是商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