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天数倘若注定会是悲剧的话,那就让她悲剧去吧!小楼并不自诩为神和神经病,她在乎的只是自个儿有没有尽心。尽到心意之后,仍然无法挽回的,那就由她去吧。
绝对不能有可为而不作为。倘若没有尽够心意,从而导致了悲剧发生的话,叶小楼无法直视自己的内心,她会自责自怨自艾到崩溃和疯掉的程度。
……
整件事情终于捋清了头绪。
虽然肩膀上抗着的压力越发沉重起来,不过,内心感受到的压力和自责之心,却豁然轻松了许多。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忽然想通了吧!
叶小楼终于想通了。
于是她淡然对着姓秋的记者微笑说道:“秋先生!感谢您冒险前来,将这一切告知了我……”
然后话锋一转,好奇探究道:“你应该是知道的:你的这份举动,无疑是出卖了易氏,转而投靠了叶氏……叶氏目前的实力很弱啊,各方面完全受制于易氏……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干呢?我很难相信你的出发点和动机!”
秋记者的脸色顿时红了。
和易晓风当初所做的一模一样,他低着头,掏出一块手巾来,摘下眼镜,反复擦拭起来。
易晓风当初用来擦拭眼镜的,是一块精细鞣制过的上等麂皮。
秋墨染比较清贫,但也不算落魄,他用来擦眼镜的,乃是一方丝帕。
在丝帕的一角,还绣着一朵小小的红梅花瓣。
这分明是个女孩子的手工,这张丝帕看起来应该是秋先生的女友或者前度女友馈赠的定情之物吧?
因为秋先生无语低头,不断擦拭眼镜的举动,像极了易晓风昔日的模样。
叶小楼的心中不免又是一片唏嘘。
她原本强硬的心态,随即又一次软了下来。
小楼觉得于心不忍,便柔声安慰说道:“秋先生!莫紧张!我并不是怀疑或者追究你的动机不纯,意在使诈。我只是想听到一个得体的说法……这样的合理说法,你有吗?”
当小楼这么说话的时候,她自己都忍不住想抽自个儿一个大嘴巴。
这分明就是怂恿着对方巧言令色撒谎欺骗自己的意思吗?
尼玛!我的神经也太不坚强了吧!
怎么就不肯严刑拷打这个姓秋的呢?
我怎么就肯轻易接受他的“说得过去的合理说法”了呢?
这样任性和手软,显然是很没有领导范儿的啊。
秋墨染抬起头来,把眼镜带回脸上,认真地注视着小楼的眼睛,语速慢慢地,态度坚定地道:“我是……易太太……派来……监视和窥伺你的秘密的……特务……但是……我有良心……我是个有良心的中国人……虽然……我为生活所迫,也干过各种无耻勾当……但是,国家民族大义什么的,一直都存在心中,我从未忘记过我是中国人!”
“扯远了吧?”叶小楼心想,“咋就扯到这么上纲上线的话题上去了呢?乃夸张矫情了吧?”
叶小楼没忍心当面拆穿对方的矫情夸大,人艰不拆什么的,对方既然是个文人记者的出身,自然是习惯了装b和矫情的。
小楼依旧微笑着道:“好吧!请你告诉我,这件事和国家民族大义,又有什么关系呢?你说的这一茬,跟眼下发生的事情,我怎么就完全联系不到一起去呢?”
接下来,秋记者语出惊人,吓了所有人一大跳。
他说:“满洲鞑子,祸害我中华民族三百年!现如今,三民主义疲弱,根本救不了中国。只要是个中国人,必须得投奔中华帝国的阵营。这是为人起码要有的基本节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