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荷与其对视一眼,干咳一声,清了清嗓子说道:“陛下,事情是这样的。其实最开始太子殿下与臣接到旨意的时候的确有拿囚徒做试验的打算。
但是太子殿下仁厚,觉得他们都是大唐子民,虽然有错在身,可是律法已经惩罚过他们了,再说囚徒好歹也是咱们自己的同胞不是,拿他们开刀那也下不去手啊。”
李二脸有些黑,敲了敲桌子:“说重点!”
“呃……,对,重点。”杜荷摸了摸鼻子,继续说道:“就在太子殿下与臣一筹莫展之际,陛下您说巧不巧,正好遇到了一群东瀛人在东市打算强买强卖一株血色珊瑚。
那血色珊瑚可是珠宝店的镇店之宝,三尺多高,通体血红,在店里摆了三、五年,不知多少达官贵人想买,店主都没有卖,怎么可能……”
“等等,你说东瀛人?”李世民隐约觉得好像在哪听过东瀛人的事情,可具体又有此想不起来。
“对啊,那些东瀛人蛮不讲理,硬是要买店家的血色珊瑚,于是便起了争执,眼看着店家就要吃亏,正巧程处默、秦怀玉几个偶然经过此地,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杜荷口沫横飞,滔滔不绝:“于是将东瀛人叫到街上,跟他们摆事实,讲道理,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劝的东瀛人浪子回头,如果不是臣正巧遇见,他们差点就回姥家去了。”
李世民满头黑线,朕刚刚想问什么来着。
这都什么跟什么。
你确定程处默那个以‘德’服人的憨货会摆事实,讲道理?
“杜荷,你在给朕讲故事么,信不信朕让你去西市说一辈子故事?!”
杜荷脸色发苦:“陛下,臣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这个事情的起因必须讲明白,否则容易引起误会。”
“是么?那接下来呢,你们又干了什么?!”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多了,臣当时看那几个东瀛人一个个跟血葫芦似的,灵机一动,这不是瞌睡有人送枕头吗,多好的试验品啊。
于是臣就把他们都抬回家里,又通过太子殿下找来康御医,一番救治之下,《清创缝合流程》也应运而生,东瀛人也都恢复如初,对臣感激莫名,对天发誓一定要在陛下面前替臣美言几句,以报臣对他们的救命之恩。”
东瀛人?见朕?
李世民当时就迷了。
怪不得总感觉在哪儿听过东瀛人这个事情,敢情是特么东瀛遣唐使。
怪不得之前铺垫,铺垫,再铺垫,合着这帮混蛋小子竟然把东瀛使团给打了。
这特么叫什么事儿啊,你们胆子还敢再大一点不。
东瀛就算再小,那也是大唐的属国不是,派来遣唐使那就是朕的客人,你们这帮小子二话不说就把朕的客人给打了,还打的跟血葫芦似的,这是要造反吗!
李世民越想越气,拍桌怒道:“杜荷,你好大的狗胆,竟然伙同程处默等人殴打属国使团。来人,给朕把这混蛋拖出去,重则二十。”
杜荷有想过李世民知道这件事情会生气,但没想到会生这么大的气。
眼瞅着门外涌进四五个禁军甲士,如狼似虎就要来拖自己,连忙叫道:“陛下,陛下臣错啦,臣再也不敢啦,陛下饶命,陛下,我爹为大唐流过血啊……。”
我去你大爷的流过血,这话都说了一百遍了,这次不好使!
李世民面如锅底,看也不看杜荷一眼,这混蛋小子,不给他点厉害看看,以后不知道还能给朕折腾出什么花样来呢。
关键时刻,眼愁着杜荷就要被拖出去御书房大门,一直沉默着的李承乾终于暴发:“等一下,父皇,儿臣有话说。”
李世民瞥了一眼李承乾,表情不怒自威:“太子有何话讲,可是要给那个狗东西求情?朕警告你,这件事情跟你也有关系,别以为朕刚刚没有罚你,就没你的事了。”
说实话,李世民发怒的时候,就算李承乾身为嫡子,那也是有些怵得慌。
可看看已经被拖到门口,满脸可怜巴巴,生无可怜的杜荷时,李承乾又再次鼓起勇气:“父皇,臣儿并非是为杜荷求情,实乃杜荷找人殴打东瀛遣唐使事出有因,还望父皇明鉴。”
“事出有因?为了一己之私,殴打属国使团还有道理了?”
李世民双眼微眯,语气虽然生硬,心中颇感欣慰。
太子到底是长大了,知道替自己的手下说话了,今日之事抛开对错不谈,至少李承乾这一点做的让他这个当爹的非常满意。
身为人君,如果连守护自己部下的担当都没有,岂能服众。
李承乾哪知道老头子在想些什么,他只是单纯的不想看到杜荷被打到屁股开花而已。
“父皇,若是无故殴打属国使团自然是没有道理,可东瀛使团若是无礼在先呢?若是东瀛使团狼子野心呢?父皇可知,东瀛人把自己的国家称为日出之国,把咱们称为日落之国?父皇又可知,他们把自己的皇帝称为天皇,而把您称为天子?
父皇,此事儿臣不敢撒谎,也不敢故意欺瞒,若父皇不信,可调阅弘文馆中所存之前朝国书,看看那些目无君父的东瀛人是如何自高自大的。”
本以为说完这些,老头子应该能够生出同仇敌忾之心,结果李承乾怎么也没想到的是,老头子竟然“砰”一的声重重一拳砸在桌上:“够了!花言巧语,巧言辞令。来人,将太子与杜荷那狗东西一同带下去,各打三十庭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