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身穿灰色斗篷的诺克萨斯人在和奈夫擦肩而过后,就径直朝着钟塔脚下的运送机站台而去。
两人一前一后的上了运送机的轿厢,坐在角落,途径青铜区、黑铁区和地沟区,一直到达祖安的最底层,此刻诺大的运送机轿厢中已空无一人,他们才各自戴上海克斯吸滤器,慢步走下了站台。
运送机的轿厢从来不会在这里久留,铁门快速的关上后,就传来了铰链和齿轮的咬合声。
后面矮个一点的年轻人放下斗篷,回头看了看已经消失在绿色浓雾中的运送机轿厢后,诡异的一笑,然后快步跟上了前面那个中年人。
两人沉默了一路,直到周围的坟茔和乱石堆越来越多后,前面的中年男人才突然开口,打破沉默道:“那家伙非常不好对付,等一会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明白,头儿。”年轻人点了点头,但嘴角的笑意却是更加的阴森了。
中年男人似乎心中憋着一股闷气,又愤愤的道:“原本以为那卡尔扎还有点能耐,没想到被一个a级的佣兵刺客给轻轻松松的灭了,真是废物!
和武田的合作看样子是彻底黄了,如果这次的任务还有差池,咱们回去了可别想有好日子过!无论怎么样,今天一定要把那家伙给灭了……”
然而,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把锋利的匕首给打断了。
匕首是从身后刺来的,伤的也是致命部位,战场经验丰富的他,已经知道自己在劫难逃了,只是,为什么?
“弗林克……你……为什么……”
中年男人艰难的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同伴,随即一口鲜血吐在海克斯吸滤器的水晶镜片上,呼吸慢慢变得困难了。
年轻人手里的匕首在他的身体里转动了两下,然后一道极其阴寒的声音了过来:“抱歉,头儿,我接到的任务并不是杀了他,而是……放他出来!”
“你……你胆敢背叛斯维因大人!”
“斯维因?”年轻人很是轻蔑的笑了笑后,将手里的匕首又往里推了两寸,接着道:“他不过是个卑鄙的篡位者罢了,今天你我都得死,只不过,我是假死,而你,是真死!”
“你是……”
中年男子最后一句话还没有说出口,年轻人便一下拔出了匕首,然后将他一脚踢到了小道旁的坟茔石堆里。
名叫弗林克的年轻男子看着死不瞑目的中年人,擦了擦带血的匕首,然后冷冷的一笑,搜出他身上的一张纸,若无其事的沿着小道继续向前走去了。
而前方的绿色雾霭中,一幢破烂歪斜的机械尖塔已经隐约可见。
还没有走出两里地,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拦住了弗林克的去路,守在旁边的两个义肢强化人冷冷的盯着他问道:“什么人,来这里干什么?”
弗林克掏出三枚金币,一边塞到守卫的手中,一边道:“我来探监,劳烦放行一下。”
皮包骨的守卫接过金轮,又盘问道:“探望谁?”
“厄加特。”弗林克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明显感觉到这两个守卫的表情僵滞了一下。
“那……那你有伯爵大人的手令吗?”
“当然有。”弗林克一边说着,一边掏出了沃斯女伯爵亲自署名的手令,也就是刚才从中年男人身上搜出来的那张纸。
对于那位亲近诺克萨斯的祖安女伯爵而言,有人来替她解决监牢中的麻烦事,当然是喜闻乐见的,所以很爽快的就签了这张手令。
验证了手令后,铁门被慢慢打开了,发出尖锐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仿佛这道门已经有好几百年没有打开过了一样。
弗林克走进铁门,沿着石块铺就的楼梯,向着更加黑暗的地底深处走去。
这里是监狱,建在深不可测的矿坑之中,它有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名字——沉钩,在祖安的古方言中,意为“地狱”。
这里关押着皮尔特沃夫和祖安最危险最特殊的罪犯,没有一个正常人能在这里待上超过三天,因为他一定会被这里的阴森和压抑逼疯。
弗林克小心翼翼的迈着脚步,头顶的瓦斯灯管“刺刺啦啦”的闪烁着,有时候还会冒出两串火花,长长的楼梯空无一人,直到迈下最后一层,视野才突然开阔起来。
钢铁铺就的厚厚地板,足有成人手臂那么粗的钢铁栅栏,铸成了四四方方的监牢,到处弥漫的铁锈味和血腥味,似乎让这里面的空气更加潮湿和阴森了一些。
又一个守卫过来,查看了手令后,便带着弗林克一直往深处走,直至走到一个厚厚的钢铁大门前,才战战兢兢的为他开了锁,然后就不再跟着他一块继续往里了。
而弗林克刚一进去,身后的钢铁大门就紧跟着重新闭上了,仿佛是怕里面极其可怕的东西跑出来一样。
虽然感到了一丝不安,但弗林克显然更在意自己的任务。
于是,在昏黄闪烁的灯光中,他又迈开脚步,向着前方而去。
他已经能预感到了,那位被陷害的大人,就在里面了,而这些守卫的恐惧,一定来自于他。
慢慢的,空气中开始弥漫着一股恶臭味,这味道轻而易举的穿过了弗林克脸上的海克斯吸滤器,直窜入他的肺腑之中,让人一阵反胃。
刚刚走出几步,一个不明物体忽然就从前面的拐角处飞了出来,重重的砸在钢铁墙壁上,留下了一滩奇怪的印记。
弗林克定眼看去,即便是见惯了杀伐的他,也差点呕吐了出来。
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