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最近怎生临尘如此频繁?
难不成老师在人间之中,其实有着不为我等而知的代行者?”
周槐安近日里终于出了居安殿,他本就底蕴不低,神夏琅嬛阁内的藏书几近被他观览了多半,修为增长得极快。
前些日子里,他说是要安排一些玩伴入宫,不论是在宫人还是在人皇周锦看来,都是一件大好事。
凡俗的宫人眼里,周槐安这是要开始培养自己的班底了。
而在周锦这位父亲眼里,周槐安只要肯与人接触,而不是整日舞文弄墨和琅嬛阁那些破书搅合在一起,就是一件大好事,也是一个……信号。
周槐安在一众身家清白的伴读间坐着,出拔的气息显露无余,那并非是皇家的贵气,而是一股子渊博的内蕴。
这些伴读少有世家子,大多是周槐安特意选中的,清白人家或者清流官宦家的孩子,都比他要小上不少,乃至于还有一些懵懂的稚童儿,他的借口是——“眼缘”。
然而细细想来,明眼人无不能发现这些伴读所共通的特点,那便是平日里就最为好究其所以然。
并且年幼,极其容易塑造人格。
“殿下一直给我们言明天地之间有着一种恒常但无定的规律,不知作何解释?”
眼见周槐安怔神,伴读之中年岁较大的一人有些疑惑地问道。
周槐安被这句发问拉回思绪,略带歉意地笑道——
“抱歉,吕乾,我今日有些倦了。”
“这件事我们容后再议可好?今日先到这里,明日定当好好给汝等一个答复。”
吕乾虽说有些失望,但是看着周槐安并不好看的神色,也与一众伴读们一样,眼底露出关切。
他们经过数日的相处,早已对这位没什么架子,如友如师的皇子有了深深的好感。
他还总是阐明着各种新奇的道理,仿佛立足于一个前人从未站过的高度,阐述着一种本不应为凡俗所知的天地之理,这是在他之前没有人做到过的。故而伴读之中的一部分,甚至对周槐安生出了狂热一般的崇拜。
然而伴读们终究是听劝的,有些失望地散去,独留下身着玄衣,默默静立着的周槐安。
他本来预想今日将自己的所思所悟合盘托出,然而自家老师这一般动作却使得他神魂之中有了些负荷。
毕竟前几日那位才刚来了一趟凡间,现下居然又要有动作,怕不是有什么要紧的急事。
他不像王执心,经过张清和的教导,神魂早已进行了几番升格,他所持的这方锚点并不稳固。
“老师究竟要做什么……文圣一直消息灵通,不知道他是否有所揣测。
并且传道已然到了关键期,可老师给予我的经文我自身犹然没有全然悟通……”
周槐安揉了揉太阳穴,龙雀刀握在手中,星宿修神小法与大道天音齐齐运转,不断强韧着自身的神魂灵性……
感觉十分负累的自然不止有周槐安——
蓬莱仙岛西崖的一片紫竹林内,苏神秀拧起自己灵巧俏皮的眉头,精致的面容上显露出丝丝苦痛。
“神秀师姐怎么了?”
“神秀师姐……?”
这紫竹林之中有男有女,无不秉承了蓬莱仙岛一贯的俊俏审美,每一个蓝衣修士都如同玉人。
“无妨……许是昨日修行神魂秘法消耗过度,有了负累。”
苏神秀摆了摆手,示意诸人无虞,然后又阐明缘由,一一作别道歉,差侍女将此次前来闲坐的同门一一送了回去。
“老师连着两番临尘了,最近这中天究竟有何蹊跷?”
苏神秀紧咬银牙,脑后神环浮现,里头仿佛涌动着不知名佛陀千劫万世的禅唱之声,清灵神魂,使得苏神秀减缓着压力。
然而不论是苏神秀还是周槐安,心底在承受这猝不及防的负累之余,都只有一个念头。
“文圣说……传道可以提升自身的神魂上限,按照老师这般三天两头就临凡一次的架势,就算我们不愿传道,传道怕是也势在必行了……
更遑论,这还与自身的道途息息相关。”
……
张清和自然是不清楚这些的,或者说,他只有等到下个十五,这三尊铁头娃再做交流的时候,才能了解到前因后果。
他现下只是感受着自太素所在的那方混沌之中,灵光纽带跨越重重诸天,通过在中天大界之中扎根的纽带与锚点,将一团天道的实体,亦或者是说被张清和称为太素的一部分,拉入了他的身体之中。
宛若谪仙临尘,操纵诸般道则的能为又出现在了这执剑少年的身上,修为也自归元境一路窜升,直入了命星……
但是不同于第一次请神,乃至于与第二次请神也有差异,张清和所付出的代价愈发地少,而那命星境修为……却与先前不尽相同,更为浑厚,似乎要触碰到上三境的门槛!
“先生,对不住了,本来清和说是得好生送您一程的,然而此次事出有因,怪不得清和行事有些囫囵了。”
张清和特意柔声说道,仿佛不是对着眼前这个怪物,而是对着这个怪物所代表着的某人。
“这一剑,您一定熟悉,它也一定熟悉!”
张清和镔铁剑横持,一道凌厉无匹,似乎不属于人间的决然剑意在酝酿着,这道剑意已经超脱了凡俗的范畴,它不支配道则,不趋使大道,仅仅只是纯粹由人心而发的伟力,却足以让仙神动容!
斩仙,斩道,斩自身!!!
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