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与先圣一般无二的法相!”
“一尊大修改换法相,简直是中天从未有过之事!”
“祖师厚爱,延我文脉!”
“祖师厚爱,延我文脉!”
随着那太浩天里头万物复苏,天地归于清灵,乃至于仲夏花开,文运凝作实质汇聚于长庚……不,那文道仙尊周遭之时,诸位夫子已然动容。
他们全然感受到了那般恢宏、高远,仿佛直指道果的大道,整个中天,能够于混洞境明悟这般道理的人,记载中甚至不足十个。
而塾里头修持《天问卷》的人并不少,他们只觉着这大道不偏不倚,与先圣的道路一般无二。
这本是不可能的,众人的道路总有差异,不然单走前人的路便能一路上道果了,还要自悟干什么。
这个时候,诸位亚圣与圣人,心底除了先圣自天外施为,不忍文道传承凋零,再不作他想。
王选紧紧盯着那文道仙尊眉目间显露的深沉与慈和,心中存着疑惑,并没有如同他人一般高呼或哗然。
他是了解李少白的,所以才隐隐约约觉得,必然这中间有些什么问题。
然而他看着周遭狂热的夫子、圣人,连同灵息都有些动荡亢奋,仿若“活过来”的太浩天,乍然不知所措。
是啊,祖师显灵自然是好事,怎么能说是坏事呢?
可他如何感觉这么别扭奇异?
倒是学子们……好似大部分虽然激动,但是并不失理智,更有着作思考状的,比之这些大修、混洞要好上太多。
“成了。”
张清和仰望着那慢慢被塑造成型的法相,与这文道仙君脚下踏着的宛若实质的文道,素手将拳头握紧。
那通天彻地的虹光亮得更甚,文圣诵经之声传荡更远,法相愈发丰满之后,那脚下大道如坦途般铺开,接驳着天外穹空——这便是直指道果的大道了。
那文道仙尊将云靴踏上,万般礼乐声恭贺响起,纵然没有完整走完一步,但是李少白此刻已然身不在中天!
他便是如此简单破入了半步混洞之境!
“早知如此,我当初何必把它斩碎,径直破境便是了,倒是给了它潜伏于血脉,暗中伺机抢占大道的机会。”
张清和笑了笑,可不敢那样,那个时候他还没处理完许握瑜等人了,若是有什么别的变数,可不敢保证。
崔、吴二圣和于夫子那三人事后明明白白变作了不良人的功绩,没发挥出什么效用,可要是加以轻视,凭他手里这些牌去针尖麦芒般对抗,还真不一定能稳下这场局子。
张清和能想象外头究竟是怎么样一番事态,或许经过儒学熏陶,有些许道与理以及浩然正气护持的学子还能好点儿,那些异化已深的老圣人、老夫子们怕是立马就要顶礼膜拜了。
他拿脚指头都能轻易想到,这法相与五千年那拯救苍生万民的先圣是一般无二的,这是提前做了些小动作,为侵占做准备呢!
“先生感觉怎么样?”张清和也不再饮酒了,没有茴香豆是着实难受。
“有些意外,也有些挫败。”李少白摇了摇头——此刻他已然是一尊临门一脚便要入得混洞的修士,可此刻的情形却由不得他开怀。
“意外在我承了这祖师文道后居然神智清明,无事发生……
挫败则挫败在,若说以我的道路走,我可能得以斗败十数尊混洞,但是现在走上这条先圣的道果路,我却觉着自己斗战百尊从容脱逃不在话下……”
李少白起身摇了摇头。
“我原本能咬牙舍下这三百年修为,一剑将自己的心湖搅乱,道基斩毁,再碎法相,损神藏,破泥丸宫,不使这诡异非常的文道成为我脚下的路……
可我却并不敢。”
李少白勉力笑了笑,不复潇洒。
“三百年啊,三百年何其短,我辈修士再来三百年又何妨?
可清和小子,你知道吗,若我一剑斩下,那破灭的便不止是我三百年的修持,而是绝了我未来修行的可能。
我终究做不到决然,剑便永远也不纯粹,又如何斩灭剑锋所指的那山呢?
不单如此,好似现今还得为它所制。”
李少白的言语多起来,他起身近了张清和,端起桌上酒杯,一饮而尽。
张清和站起身,拍了拍自家先生的后背,现在反倒是他如同安抚小孩子般安抚李少白了。
“不会的,先生那剑我已经见过了,惊艳的很,说是冠绝人间也不为过。
至少放眼整个中天,我想不出除了您,还有谁能挥出那般自在决然的斩道之剑。”
“我……何时挥出来过啊?”
李少白懵懂地后退几步,他发现自己早已有些看不懂自己这个学生。
他见着张清和自玄囊之中去出一具与他其高的青铜棺来,铸铁的锁链缠绕其上,铭刻着繁复明灭的道文。
这口棺始一落地,青石板的院子便连带着周遭震上了一震,整个太浩天恣意堆垒起来的异象都因为这口棺的出现静默了一瞬,仿若空间的凝滞。
它也不带灵光,不携道韵,只有着深沉的死寂,仿佛只是一具凡俗的铜棺,却经历岁月的沉淀,自亘古而来,但是里头逸散而出的那缕剑气却让李少白惊诧莫名。
“这剑……”
张清和眯眼笑了笑。
“少白先生,这棺许是专门为您打的,待会就能用上。”
一人说起剑,一人说起棺,一人看得茫然,一人却懂得透彻。
郭思成却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