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不可知更高之处的灵光自纽带下汇入张清和的心湖,那般纯粹浩大的本源瞬间便与他道基之上的白衣道尊相呼应。
万仙在祂身下执笏,诸天称颂着祂的名姓,白衣之上的每一道织就的丝缕,便是一条足以通达诸天之上的大道。
然而此刻……这道基之上端坐的法相却有了不一般地变化——
那法相恍若鲜活起来,终究由虚影变作了切实的实体,能显化于自身的身后,有了拥有高妙神通的基础。
这一境界,通常被中天大界的修行者称之为——法相!
“啧……”
张清和却有些笑不出来,他观望着心湖之中的那股子中正平和,仿若为天地划定规矩的浩然正气,自然清楚这是太浩天众人的手笔。
好些日子,无从下手的法相,便这般在危难之际,在这些学子的笃行的儒道之中堪破了。
但是,面对着他面临的情况,依旧仿若是无解一般……
修为在他已经有些木然的心智观测之下堆叠……
自法相到惟一,有自惟一到半步洞虚,张清和依旧觉着心中升起着浓浓的绝望与无力感——那位现在只是盯着这看,便已然造就了如此灾殃,若他动动“眼睛”,动动“手指”呢?!
他咬咬牙,自泥丸宫内那星辰神阵深埋的仙牙里头,又抽出大半本源来……
洞虚……
洞虚巅峰……
半步混洞……
李少白都花了三百年走完的路,他一步跨过,虽说只是个临时的效用,但是也足够惊世骇俗。
但是这也不过堪堪能够让他在空无之中不依靠外力活下来罢了,而现如今,面临的威胁可不是身下这片虚空……
文昌星君与东天帝君在这位出现的同一刻便没了踪迹,若不是张清和能感受到护持,他现在怕是已经变成一坨难以言明的玩意儿发着疯舔着脸过去抱上头那位的大腿了……
“这文昌就……”
张清和踏入半步混洞之后,发现空无崩碎之处原本难以理解的抽象景象变得易于解析起来,甚至能够在脑海之中形成类同于空间的印象。
但是这并不顶用,他扫视着四周。
“武德星君……在说什么?”
文昌星君的言语在张清和身周响起,惹得张清和一颤。
“你怎么……”
他循着文昌声音的源头找去,见着自己身侧又站起这假面神仙来,语气之间是说不出地……欣悦?!
两人倒也不是在交流,仅仅只是道与理宛若洪流在这片空无之中对冲着。
恰恰是这样,张清和反而更能感受到文昌的情感里头内蕴的狂热。
“你先前没用你那眼睛,自然见不到我,我们和你可不一样?毕竟隔着两重天?为了能感受着他,得往更深处钻。
怎么?怕了?”
“那我先前为何能感受到……”
文昌星君微微点了点自己面具的眉心?那里一瞥朱赤显眼无比,只不过文昌那面具上是装饰用?张清和面儿上却是实打实的。
张清和恍然……敢情自己忘了,额头上还顶着撇索命符呢!
他看着身侧终于面色肃穆起来的郭思成?又打量了眼显得有些疯癫的文昌——郭思成倒是沉稳?然而文昌星君许久以来,却罕有地显露出了不该属于棋手的情感。
那是一种深沉的怨憎与哀切……然而却被浓浓的欢喜裹住,埋得极其深。
“祂……就是,你们的目的?!”
“我们原先也没想过?来的竟然会是祂。”
郭思成摇了摇头。
“嘿?来的是祂,才说明路子对!来的个头越大,说明这条路子越对!
哈哈哈哈哈哈,我找了那么久!我找了那么久!终于走对了路子!终于是走对了路子!”
文昌星君好似在笑,至少在讯息的交驳间?张清和能真真切切感受到那种癫狂。
“不是……你们搞得定祂?!”
“我们可不是要搞定祂,武德?你真的以为,你靠着那不知名的大道天音?在祂们眼皮子底下瞎蹦哒,祂们真就看不见了?”
郭思成仿佛笑了笑。
张清和听着这话愣住?原本就被软弱感充斥的内心瞬间被浓稠的绝望包裹住……他有些不敢置信……
“嘿……你的东西消弭的?不过是他们的“食欲”罢了……”
文昌星君轻描淡写地说着。
“那些玩意?一直就在天上,将你如何行事,如何算计,如何求索,看得清清楚楚。”
“不,不可能!!!”
张清和后退了几步,仿佛已然忘了源自于中天上帝的压力。
“若是这样,我是道胎,为何祂们不对我出手?!为何!”
张清和递出的道与理激进起来。
“北天教过你的,不拿仙神的角度看问题,永远便也赢不了仙神。
我们纵容能设计屠道果,但是仙神,那是全然不同的东西,人家今在,昔在,永在,在人家看来,岁月不是一个过程,而是一件物品,一个玩物。
祂们为何不动你……自然是因为,无论我等如何努力,终究会递到祂们的口中啊!
除非你提前将祂们的食欲激得不可耐,仙神又何须对终究要成为一盘佳肴的菜品过多关注呢?!”
文昌仿佛细细感受着中天上帝所在,虽说着这样的事实,情感除了欢快,却一丝畏惧也无。
张清和忽然想起三尊的目光,与他当时运转起大道天音的恼怒……
现在想想,那分明就不是失去了他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