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公知道?”张清和蹙眉。
“我不知道……”张谨赶忙解释,“或者说,我知道得不清楚。”
见张清和负手而立审视着他,张谨无奈地起身踱步。
“唉……这一次,又是叔公做差了。”
“自清和你说乃父在四房老宅之中给你留了东西时,我隐隐约约觉察到不对劲,却又以为是你父亲早有安排。
毕竟朝堂上说他智多近妖,能以凡人的眼界把前五十年看个通透,把后五十年盘算清楚。”
“但是也设想了,万一是另有势力下场掰腕子呢?毕竟如此反常一事,说不得就是对你的算计。”
“张家只是小门小户,禁不起长安塾和另外一个庞然大物掰腕子的余波。中天大界如此之大,三十六仙裔世家,七十二道果门阀,随便拎出来一个,绝我张家不过是吹口气儿。”
张清和脸色更冷。
“我只得派了小厮暗中提点你,祭祖筹备事宜繁忙,你找的那个仆役自然并非是恰巧闲着,想必他在路上便应该对你旁敲侧击,言及了关于你父母当年情况的不少事,断不会让你毫无防备地涉险啊!”
张谨面露苦色。
张清和却是一阵骇然。
“那小厮是否是个方正脸,浓眉大眼,中等身材,笑起来很憨厚。”
“是极是极。”
“他叫什么名字……?!”张清和一步并作两步,近上前来。
“张财,这人是在我府上二十多年的家生子,是我最为贴心的左右,本想着等阿远老了再替了他的位子,但现在看来,他没有和清和你一齐回府,怕是凶多吉少。”
“他家中可有兄弟姐妹?”
“并无,只有一个卧病在床的耄耋老父。”
“不……不对。”
不同于长安塾这种道果门阀,在一个凡俗居半的没落家族里待上二三十年,五瘟星君绝不会做这种蠢事。
而且他想到一个细节。
既然五瘟星君狂热地崇拜天上那些玩意,还想使得他的灵性异化,那五瘟本身的灵性肯定也是早已异化的不成样子,张清和在灵视开启的一瞬间自然可见。
但是当时那个小厮,灵性分明与正常人无异,只是在古仙牙齿外露的那一瞬间,灵性不可抑制地产生了异化……
当时他分明就是个凡人!只是因为开了灵视让张清和先入为主地产生了混淆!
五瘟星君还没死!
他操纵了张财对我下手!
也是……藏头露尾中的精英,怎么可能那么容易被弄死,小五如果不是进了太浩天之中,又恰巧他不要命地给那三位“搔首弄姿”,保不齐人家把他宰了还能逃出生天。
这可是今晚最大的坏消息……
张清和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把自己送走。
但是确定了张家没问题是好事。
也对,不然五瘟完全可以绕过张家对他动手。
等等……五瘟为什么要绕过张家对我动手?
张清和猛然想到。
他有那种能够通过特殊手段操纵人的能力,并且那个被称之为秘境的邪物既然能将门户开在四房老宅,那便也就能将门户开在张家内。
毕竟蓝田张家不过是个普通氏族,或许勉强称得上修仙家族,但是也不存在什么高妙的阵法护持。
而且顶了天了就几个归藏修士,或许还藏着惟一境的底牌,但是天宫的匿息法他们能发现吗?
张清和越想越糊涂,索性不再去想,他只是觉得刚出了一团迷雾,又一团迷雾便将其包裹了。
今晚反正是不敢睡,明日里赶早通知李少白,尽快回长安塾。
都是龙潭虎穴,哪个凉快待哪个。
“叔公可知为何我父亲与天宫结怨?”
张清和疑惑地发问,他实在摸不着头脑,究竟怎么就继承了这莫名其妙的仇怨,遭了无妄之灾。
来这里查探真相已然中了天宫下怀,但一头雾水的来,一头雾水地回去显然不是他的风格。
并且他发现,现在争端的中心已经不在于张不器与天宫的仇怨,而在于他自己的道胎身份。
一批人疯狂地想杀他,一批人疯狂地想要他。
“天宫……”
“竟是父母辈的恩怨吗……”张谨拧眉。
“乃父一辈子都在朝堂之上磨弄人心,那里虽然藏污纳垢,但是不至于进了天宫邪人,更不会大费周章的过来杀你。”
“倒是你母亲……”
“我母亲?”张清和脸上露出思索,他对母亲的印象很模糊,只记得父亲去后她一直卧病在床,不消几年就走了,记忆里最为清晰的画面便是他跪坐在灵堂前向来客一一还礼。
等等,为什么会如此模糊?
张清和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这是又是一个什么天坑啊……我就一直被安排得明明白白呗?
“你母亲是天南仙裔赵家的小姐,不仅如此,赵家还把她看得很重,据称曾上过麒麟榜,上一代有名的天骄。”
张谨有些感慨,麒麟榜啊……蓝田张家除了眼前这位,不知道何时才能出一个榜上有名的天骄来。
“如果天宫的仇怨有来由,只可能源自于你母亲了。赵家是三十六仙裔中的顶流世家,你母亲下嫁给凡人让他们很羞怒,早已绝了往来。不过一旦听说了你的天资,未必不会接触你。”
张谨并不知道张清和是道胎,但是在文院之中那幅悟道仙景可是被风媒原原本本地阐述了。
现在很多闲人都在揣测这位长安塾的张少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