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疑惑,不过七折八扣的,甄三太太也算达到了目的,当下便就大方的把甄丽给留了下来。
说是让养女陪着林府的小女公子,不过对甄家而言,四舍五入也算是进了门,他们也不是什么书香世家,正经读书人规矩他们也不清楚,总归一句,人都进了门,林如海这个姨娘想认就认,不想认也得认。
于是乎,甄三太太一回府,又连忙让仆妇带了好几个箱笼过来,什么铺盖、衣裳、头面首饰,一应俱全,甚至还让人准备了打赏用的零钱荷包,当成正经嫁妆来办了。
甄三爷不明白这里头的弯弯绕绕,瞧着甄三太太竟然把这事办的顺顺利利的,当真把甄丽送到了林如海房里,也不由得讶然。
原本大哥的意思是把生的更好的梨丫头给林家送过去,但梨丫头生的妖娆,他私心想把梨丫头收房,便悄悄的换了丽丫头。
原以为丽丫头应该不讨喜,说不得被林家退了回来,那这事也就罢了,那瞧得林家当真留下了丽丫头,倒是让他有些错手不及了。
不过四舍五入,也算是送了一个人进林府,也算是达到大哥的目的吧。
甄三爷摸了摸下巴,疑惑道:“还以为丽丫头那性子闷了点,不讨人喜欢,没想到竟然让她进了林府了。”
还真是出乎他意料之外啊。
甄三太太也不怎么确定道:“大概……是声音好听?”
想想贾敏和林姑娘一脸正经的听着甄丽说话的模样,甄三太太突然感觉自己似乎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感觉林如海的头上有点绿?
甄家有意把甄丽姨娘的身份做实,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甄丽的嫁妆往林家送去。
要是以往,贾敏绝对不满甄家蹬着鼻子上脸的态度,不过这一次,贾敏不过是挥挥手就把甄家的下人尽数打发走,就连自家女儿也赶回房里,仔细瞧着甄丽的相貌许久,柔声问道:“孩子,你可还记得你家里人?”
一听到贾敏问起她家里人,甄丽顿时喉头一哽,一个朦朦胧胧的想法浮现在眼前,一瞬间竟让她不知所措了起来。
甄丽强忍着泪水,哽咽问道:“夫人是否是知道些什么?”
她先前就觉得有些古怪了,那怕她声音好听,但甄林两家并不相熟,林家姑娘是何等懂礼之人,岂会因为她的声音好听,硬是要她念了好几篇诗词呢?
而且细细想起,林姑娘让她念的诗词里有好些是带着‘裕’字的,她一碰上‘裕’字就会念成‘瑜’,全甄家上下这么多养女之中,也就只有她有这毛病,怎么改也改不过。
她期待问道:“敢问夫人,我是不是和夫人认识的人长的极像?”
甄丽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直望着贾敏,恨不得把贾敏每一个表情都深深印在脑海里。
贾敏心下明白,这孩子怕是也察觉出一二了。
既然甄丽知道了,贾敏也不暪她,直言道:“凭心而论,姑娘的容貌和那人只有三分相像,但那声音……却着实有七、八分相像。”
裕亲王妃是苏州人,但早些年便嫁到了京中,她的声音中即有苏州女子吴侬软语的温柔,也有着京片子的爽利,这也罢了,裕亲王妃的声线极为独特,当真是好听的不得了,在京中曾有天使之音的美喻。
而甄丽的容貌虽和裕亲王妃莫约只有三成相似,但那声音却莫名的像极了,再加上这年岁也有些对得上,又是京中人士,不免让她有些疑心了起来。
甄丽听到容貌三成像似,原本心中一沉,再听到声音有着七、八成相似之时,甄丽忍不住痛哭失声,一时之间哭的着实不能自己。
“怪不得林姑娘一直要我念诗,想来林姑娘也是听过她的声音,原来如此!”
甄丽的眼泪忍不住落下,一瞬间又是欢喜又是难过,那怕林夫人什么都还没说,但她感觉的出来,她找到她爹娘了!
甄丽哭的泣不成声,倒是贾敏微微一楞,虽说裕亲王妃的声音好听在京里也算不得什么秘密,但黛玉自幼在扬州长大,从未进过京,从那里听过裕亲王妃的声音呢?
虽是不明白,但见甄丽哭成这样,贾敏不及细想,连忙道:“究竟是不是,我也不好说,不过从丽姑娘的口音来看,丽姑娘怕是京中人士,要是知道丽姑娘何时被拐的,那就越发好查了,丽姑娘可还记得多少幼时的事?”
如果甄丽当真是裕亲王之女,那自然是最好,就怕万一不是,平白让裕亲王夫妇和丽姑娘白高兴一场,要是知道何时被拐的,身上有没有什么隐密的记号,那她便能再多上几分把握。
甄丽连忙点头道:“我记得,我是在三、四岁上的时候,在自家后花园玩耍时,有个嬷嬷突然把我抱给了人贩子的。我还记得,我小时候烤白果的时候因为太靠近火了,火星子溅上衣裳,在肚子上留了一道疤。我娘气极了,把我屋里的人都骂了一顿……”
甄丽一口气把自己还记得的事儿全说了。
幼时的景像,她时不时都会拿出来回想一下,虽然记忆越来越糢糊,但她隐约记得,她爹娘曾经有多么疼她,她曾经有一个完整的家的。
甄丽说着说着,说到后来,不知不觉间,脸上早已满是泪痕,到最后,她再也说不下去,只能低声问道:“林夫人,你知道我爹娘是谁的,是吧?”
她自小便在甄家,也曾经好奇过自己身世,每每好奇问着嬷嬷之时,嬷嬷不是直接责打她一顿,便是回一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