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紧张起来了,这是人家的地盘,他老子救了她和弟弟,他又与自己有间隙,万一,这人心生报复,命人把他们再丢进河里怎生是好?
这时候原本冷清的后舱甲板随着朱子权与何劲的到来,又来了一批下人,其中一个婆子上前飞快地看了锦绣姐弟一眼,陪笑道:“爷有所不知。刚才这对姐弟坐的船不小心撞到了咱家的船,落进了水里,咱们高总管慈悲,命人把姐弟二人救上船来,也请示了老爷,把他们送到岸边,咱们再返回去。”
何劲冷哼一声:“撞船?不小心?”他冰凉的眸子扫了宽阔的湖面,“我还从未听说过如此宽广的湖面,居然还要两船相撞的。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
锦玉气得肺都炸了,正要反驳,被锦绣拉住,“何大公子说是就是吧。”她看向那名婆子,笑道:“再麻烦妈妈向总兵大人转达我的谢意。”
那婆子颔首笑道:“一定,一定,这马上就要到岸了,姑娘和公子走好。”这婆子也是不屑这对姐弟的,也和何劲一样的想法,好端端的撞上总兵大人的船,肯定有所图谋。但这对姐弟上了船后一直安份守已,一直呆在甲板上,哪儿都没去,也就放下了戒心。又见姐弟二人虽只是小门小户,却是知道进退,姐姐端庄大方,弟弟机伶明事理,对他们倒也有几分喜爱。
船靠岸了,甲板上支出一个长长的三尺宽的木板伸向岸边,锦绣再一次向妈妈道了谢,先让锦玉上了木板,自己随后。
朱子权拳拳握着拳头,他再一次被无视了,这令从小到大受尽万般奉承的他极为不爽,虽然他平时候很讨厌那些奉承之人,可真要出现一个敢无视他的人,心里又怒火万丈,眼看锦绣就要抵达岸边,鬼使神差的,他从怀中掏出一颗金豆子,放到手上,指间使力,咻的一声,黄豆大小的金豆子闪电般射了出去……
……
锦绣只觉腿肚子有针刺般的疼痛,身子一歪,滚下了木板,摔向水里。
走到前边的锦玉尖叫一声,嘶叫一声:“姐!”他不会凫水,只好焦急地四处观望,所幸,这儿已是岸边,水位很浅,他跌跌撞撞地从岸边移下了水,才刚扶起锦绣,发现湖水红通通的,再看锦绣,额上撞了道口子,殷红的鲜血正汩汩地流着。
何劲目光一缩,在究竟是要去救,还是不救中徘徊着。
锦绣悲从心头起,哽咽道:“姐,你流血了。”
锦绣头朝下,摔到水里又碰到水底下的礁石,而这儿的水位已经很浅,浅水抵挡不住浮力,尖硬的礁石当场把锦绣的额头磕出了个血洞来,清凉的湖水瞬间被染成红色。
而岸上的婆子及水手也傻了眼,不明白好端端的怎会掉进湖里,还摔得头破血流。虽然有些心慌,却没有及时下去相救,到底非亲非故的。
朱子权也有一会儿的傻眼,他只是想让她落水里去吃吃苦头就成,哪想会造成这副局面,他犹豫片刻,正待跳下水去,但锦绣已经被锦玉扶了起来。
“锦玉,快带我离开这儿。”
锦绣捂着腿肚子,除去额头上钻心的疼痛,她的腿肚子也好痛,就像被针扎了一下,不对,比针扎了一下还要痛。
锦玉悲忿莫名,恶狠狠瞪了船上的人,一群见死不救的混账,他使出吃奶的力气,连滚带爬地把姐姐扶了起来。
朱子权这时候已跳下了岸,犹豫着要不要伸出援手,锦绣冷哼一声,没有理他,七手八脚地把锦绣拖上岸来。朱子权有些心虚地上前,何劲犹豫了后,也跟着上前。
打量锦绣的伤口,朱子戏柔声道:“不碍事吧?我去找些药给你抹上。”
锦玉冷声道:“少猫哭耗子假慈悲。”
而甲板上那婆子这时候也上了岸,一边作势帮扶锦绣,一边问:“哎呀呀,姑娘今日里可真是够倒霉的,这好端端的,怎么就掉进湖里去了?”
锦绣这时候额头疼得钻心,也没有力气与她说客套话,弱弱地道:“有劳妈妈关怀,我不碍事的。回去上点药就成了。”
朱子权越发愧疚,说:“我送你去药馆。”
“不用了,我自己就是大夫。”额上的血似乎停止了,虽然确实很痛,但应该没什么大问题的,不过现在头有些晕,她靠在锦玉肩上,缓了口气,这才道:“锦玉,你去租辆马车。”
“姐姐,你没事吧?”锦玉急得虎目含泪,慌手慌脚地从身上扯下一块布,捂住她的伤口,“你捂着伤口,我背你回去。”
锦绣摇摇头,“这儿离铺子还远着呢,还是去租辆车回去吧。”
“不行,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在这儿。来,我背你去找车子。”锦玉不由分说,背起了锦绣就走。十二岁的男孩子,还是有些力气的,锦绣也不重,锦玉心里忧心姐姐的伤,也不知道累,脚下生风,背着锦绣跑得飞快。
朱子权跟了几步,最终没能追上去,锦玉跑得飞快不说,他身上也确实没有金创药,再来,这儿地处繁华,他的马还拴在别处,一时半刻也牵不回来。就在这犹豫的时候,锦玉背着锦绣已消失在茫茫人流中。
“好端端,怎会跌进河里去?”何劲问。
“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朱子权回头,望了他一眼,“你怎会这么认为?”
他轻哼一声,目光有些阴鸷,语气不屑,“我以前那未婚妻就最爱使这些伎俩。”
朱子权很想说王锦绣不是这样的人,但见何劲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