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不停蹄赶到开封已经是三更天了,城门早已关闭,用傅瑨的特权进了城,看着城内热闹的景象大家才突然想起今夜是除夕。
因为是除夕夜,是以人们都没有睡,仍旧在守着岁,家长们站在门檐下跟街坊领居聊着天,顺便看着因为今夜不必早睡还在路上跟伙伴们放爆竹的自家小孩,生怕一个没留意就发生事故……
更深雾重,阿楉一行进了城便找了家旅馆住下,也没在意居然忘记了今天是除夕,一整天的舟车劳顿让这几个许久没有出来活动的人累得沾床便睡。窗外守岁到年初的人们齐声欢呼,也没能吵醒房内疲惫的人儿,晚风吹起了地面的红色纸屑,热闹过后的废墟也是美好的模样。
直到第二天巳时阿楉才迟迟起来,想起今日还有任务在身,赶紧换好衣服下去,走到大堂看见了坐在靠窗位置的傅瑨和傅珣,还有站在一旁打扮成小厮的明喜,看上去已经下来不少时间了,走过去道了声歉,便被傅珣扯着坐下。
“阿楉你瞧,今日这开封城还真是人山人海,想来他们这儿过年也是别有一番趣味,昨儿错过了除夕,等办完正事儿,让皇兄自己回洛阳,咱们便留在此处玩儿几天再回去吧。”
“你啊,就想着玩儿,人家阿楉自己还有事要做,想不想陪你还是两说呢。”傅瑨喝一口茶,感叹着。
阿楉自动略过傅瑨的话,看傅珣像个小孩儿一样,看着窗外的街道一脸兴奋的拉着自己的衣袖对自己如此说着,也不由得看向外边。
自开起茶馆之后,每年末阿楉因为没地方可去,都会出去游玩一段时间,最初去的便是开封城,那时华阳的元气还没恢复,但作为华阳主要的城府,这儿看起来仍然比别处繁华,特别在改元之后,开封作为主要受益的城市,百姓也是比别处的市民更加喜气洋洋。
华阳历来重视家和团圆,按昌乐皇帝在位时的惯例,每逢年节,人们大多都是在家里摆上一桌好酒好菜,当然,有条件的大家族除了宴席还会安排一些戏班子来助兴,但傅瑨登基以后实行了休养生息的政策,是以这几年经济迅速发展,宵禁也不像过去那么严格,人们便开始在一些节日带着家人出来游玩,
但今天这开封城看起来却跟阿楉印象中不太一样。他们住的旅馆靠近城门,平时人流量就大,特别今日正赶上大年初一,也比往常多了不少带着家人来开封逛庙会的乡下人,但有部分人脸上却不是应该有的高兴,反而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心里正觉得奇怪,便听到隔壁桌刚坐下的一家人在商议着什么……
“不知道这管制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啊,本来还指望着今日来半天下午就能回去,还想把这些棉线都给纺了,现在可好,只能进不能出,不知道这是要做什么。”其中那个妇人打扮的人摸着自己买的棉线,一脸忧愁。
“你急啥,这上头自然有他的打算,再说了,你啥时候这么勤快了,哪次干活不是磨磨蹭蹭。”坐在她旁边,身材健壮的男子听见她这话,嫌弃的回答。
“好啊你,这么久了终于嫌弃我了吧……”妇人听见自家丈夫在外边这么说她,语气也激动起来,坐在另一边的两个看起来八九岁的小孩看着事态不对,连忙开口劝道:“娘、娘,今儿初一,况且这还是外边啊,您就别跟爹吵架了。”
“好好,娘知道了,不吵不吵;你瞧瞧,孩子都比你懂事,在外头非要拿话挤兑我。”听见两个孩子的话,想起这次是为了带孩子出来玩儿,妇人渐渐平息了怒气,一边应着自家孩子一边白了丈夫一眼。
……
“你们听见了?这城里管制,只进不出。你吩咐的?”阿楉收回看着那一家人的目光,压低了声音问傅瑨。
“昨儿下午便安排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打草惊蛇了。”傅瑨喝了口茶,轻笑。
“难得这城里的百姓居然没有暴动,你这几年治理华阳治理得不错。”阿楉感慨道。
傅珣刚要插嘴,正巧小二端着菜上来,三人忙噤了声,“先吃东西吧,昨日除夕都没好好吃一顿饭。”傅瑨拿起碗筷:“明喜你也坐吧,在外边便不用拘礼了。”
明喜听见主子如此说,感动得一塌糊涂,一边坐下,嘴里一边说着:“明喜长到今日,除了父母,还是爷对明喜最好,跟在爷身边这么久,是明喜的福气,也不枉明喜来这世间一遭……”
傅珣听明喜啰啰嗦嗦的,耳朵实在难受,开口打断:“明喜你不知道吧,皇兄往日带着明言出来的时候也是让他坐下吃饭的,也就你,第一次跟皇兄出门,坐下来吃个饭还絮絮叨叨这么久,难怪他平日微服出巡不爱带你。”
这一句话,让原本就差涕泪齐流的明喜如同落入冰窖,独自陷入了呆滞,皇帝吃了几口菜,淡淡的开口:“你信这小子的话,十句里有三句都是编的。所以阿楉啊,上次傅珣说你穿那侍女服好看八成也是假的,你自己想想看,从以前到现在你明明最适合明黄色。明喜快吃饭,吃完就去办正事了,耽误了爷的事儿,没你好果子吃。”
明喜听了皇帝的话这才回过神来,应了声是之后赶紧拿起碗急匆匆的吃起了饭。
反观傅珣那一边,阿楉眯着眼睛,用一脸和善的笑容看着正假装认真吃饭的傅珣,被阿楉盯到心里发毛,才对着阿楉扬起自己最天真的微笑,“阿楉你别听皇兄胡扯,我怎么能骗你呢,我从小就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