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嬷嬷笑着回了一下头,又扭过去:“少夫人可真聪明,方才蚕房里边的蚕娘过来,说冰蚕吐丝了,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
冰蚕丝?
她只知道最后太后娘娘七十大寿所穿的凤袍是出自张家,但并不知道具体款式及材料,原来是冰蚕丝做的。
进了佛堂,老太太正眉开眼笑的看着手中一个深口的白玉盘,玉盘中放着几缕很细的白色丝线。
“玉娘来啦,今日无需礼佛,给你看些东西。”老太太站起来,将手中的玉盘拿到林玉娘面前。
林玉娘将玉盘中的丝线拿起来,悄悄的使劲拽了几下,发现这冰蚕丝真如书上所形容的一般,细如发丝却坚硬无比。
老太太看着她的动作朗声大笑起来:“冰蚕丝的特点便是这个韧度,它看起来虽细,但织成衣衫,可是刀枪不入,你这么拉扯怎能将它扯断。”
林玉娘看着冰蚕丝一阵羡慕,听说冰蚕丝织成的衣服,具有冬暖夏凉的功效,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冰蚕丝是个意外之喜,原本我打算给你看看纺织坊的工人们提供的花样。”老太太将玉盘放在一边,又从一旁的矮桌上拿出几张宣纸跟几块颜色靓丽的布料。
满是褶皱的手激动翻看着宣纸:“这几样是根据绣娘所描素的绣法花纹所画。”又捏着布,高兴的道:“你看看,如此颜色的布料少见吧?这出自于染坊里的一个短工之手,真是奇思妙想。”看向林玉娘:“玉娘,果然如你所言,一个人的想法有限,有些时候就应该让大家一起动脑。”
绣娘绣法的精妙之处不是在于绣品有多与众不同,而是描述出来的花样新潮不失庄重,大气不显轻浮。
对于看多了现代化衣服颜色的林玉娘来说,这染工染出来的颜色还比较常见,但在这个时代就不一样了,总体来说,还是比较厉害的。
没过多久,外面不断响起闹哄哄的声音。
老嬷嬷刚准备出去看看出了什么事,就见一个丫鬟慌张的跑进来。
“老太太,不好了,兰凤居走水了。”
“走水?”老太太面色一沉:“怎么好好的会走水?走,去瞧瞧。”
来到兰凤居,火势不是很大,被人发现的及时,除了书房跟临近的几间下人门住的房间被烧毁以外,并无多大的损失。
“老太太......。”被张怡扶着的凤姨娘看见老太太过来,眼泪“唰唰”的往下掉。
老太太一惊:“人可是伤着了?”
凤姨娘“扑通”一声,跪在老太太面前:“小凤愧对老太太。”
老太太命人将她扶起来:“怡儿,还不将你娘扶起来,这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
待风姨娘情绪稳定后,老太太才道:“说吧!到底出什么事了?”
“老太太...,您罚小凤吧,小凤没能保住账簿...呜呜呜…!”凤姨娘捏着丝帕不停的擦眼泪。
“什么?”老太太大惊。
站在一旁的林玉娘也是十分吃惊,没想到凤姨娘会用这种方式毁掉账簿。
凤姨娘边哭边告罪:“小凤该死,昨夜对完账簿就照常的将账簿放在书房,不想今早就发现走水了。”
老太太头疼的扶额:“可查出来了是何原因走水?”
“是小红起夜打翻了油灯。”凤姨娘的贴身丫鬟小翠跪在地下回答。
老太太最后给的惩罚在林玉娘的意料之中,将犯错的丫鬟打了一顿卖给了牙婆,对凤姨娘也只是小惩大戒。
“老太太,仁心堂的王多福王掌柜来了。”一个丫鬟走进来,在老嬷嬷耳边一阵底语,老嬷嬷走到老太太身边道。
“王掌柜?这一大清早的他来做什么?”老太太看了一眼院外,挥挥手:“叫他去正厅候着。”
紧接着,老太太去了正厅,林玉娘懂事的没有跟着,只是对凤姨娘嘘寒问暖的说了几句就离开了。
现在凤姨娘算是松了口气,至少不用担心自己做假账的事被人发现。
林玉娘也安心了不少,至少自己的合作伙伴暂时还比较安全。
老太太离开没过多久,就传下话,让所有人去正厅。
除了心虚的凤姨娘,其他人都是满脑子的疑惑。
张家没有大家日日聚在一起用饭的规矩,因此,只要是老太太将所有人叫去正厅,除了用饭,就是有大事发生。
林玉娘狐疑的看了一眼身旁的张烨麟,张烨麟耸肩摊手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出什么事了。
两人去的有些晚,刚走到正厅门口就感觉到里面传出一股浓浓的压抑紧张气息。
整个正厅只能听到姨奶奶柯氏温言暖语的安慰着老太太。
坐在高位的老太太,面色铁青,显然气的不轻,身旁的老嬷嬷轻手的替她抚背。
梓童坐在老太太身边,较好的面容上带着既吃惊又惋惜的样子,但一双上挑的凤目难掩得意。
坐在下方的慧姨娘则是一脸担忧。
几个小辈子女各自站在自己娘亲身旁,不敢做声。
唯有凤姨娘及女儿张怡外加一个中年男子呈跪地姿势。
望着老太太手中账簿的林玉娘心底咯噔一下,完了,恐怕账目的事情败露了,那么凤姨娘.......。
但是账簿不是被烧了吗?
那老太太手中的账簿从哪里来的?
下意识的看向正好讥笑的盯着自己的梓童。
看来梓童早早的就在药材铺埋下王掌柜这颗暗棋,只等时机成熟就开始收网。
怒不可遏的老太太将手中的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