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就够了。”

苏纯钧这颗心就被扎了一下。

他敢说让杨二小姐和祝家母女全过上富贵的生活,却不敢保证一生一世,时间太长,意外太多,他不敢下这个口。

等两人把地毯卷子都滚到走廊里了,他才叹了口气,说:“我努力。”

这段时间他确实膨胀了。权力来得太容易,金钱也来得太容易,让他突然之间失去了一些定力。

但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权力与财富是不可能带来平安的。倒不如说,倒在权力与财富之下的,正是平平安安的生活。

他在进入财政局之前,并不是单纯为了追求权力与财富的,他是为了实现自己的抱负与理想。

但现在,当他真正拥有了权力之后,似乎、仿佛是迷失了一点。

今天被张妈当头棒喝,他才清醒了过来。

他在权力之中陷入的太深了。

市长的软弱让他感到恐惧,就想抓住更多的权力。而权力带来的安全感也让他更加去追逐它。

假如不是张妈今天用祝家来提醒他,他不知什么时候才会看清。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啊。”苏纯钧喃喃道。

张妈听到直起腰:“我老了吗!”

苏纯钧连忙改口:“您不老,您当然不老!”

张妈:“哼!既然你这么说,那你就都干了吧,把这些都搬到一楼去。”

苏纯钧叹气,只得脱下西装外套搭在楼梯扶栏上,拖着地毯卷子往下走。

马天保听到声音跑上来给他帮忙。

苏纯钧见到他,想了想就说:“一会儿你帮忙看个车吧。”

虽然一夜未睡,但马天保也是辛苦惯了的人,当即答应:“行啊。”

祝家在楼里这么搬上搬下的,楼里仅剩的三个租户就出来看热闹,有两家的男人还出来帮忙。

帮完了忙,女人就问苏纯钧:“二姑爷,这是干嘛呢?搬家啊?”

租户们都竖起耳朵听。

苏纯钧笑呵呵:“没什么,没什么。”就是不说。

然后他就出去叫当铺的人了。

当铺的人来的很快,听说是纯羊毛,英国产的地毯,还是整块的,哪怕有些许虫洞也不要紧,请熟练的工人将洞补上,再清洗一番,转手就能卖出去,就是租也能收个好价钱。

苏纯钧以前又是个常客,与崔掌柜父子谈好价钱,崔掌柜直接喊儿子拉着板车过来的。

进门一看,门厅地板上摆着四卷地毯。

崔掌柜上手一摸,再量一量厚度,再展开一小半瞧一瞧织的花样,就断定这买卖亏不了。

他知道祝家以前是大商人,大富豪,现在家里就是三个女人,没有进项,穷得当东西很正常。既然是好东西,他也是诚心做生意的,就把苏纯钧拉到一旁讲价。

崔掌柜:“咱们常来常往的,我也不给你报虚价。历来进当铺的东西都是只付半成,越是大件,价越低。”

苏纯钧笑着说:“崔掌柜,您觉得英国订制的羊毛地毯会是什么价?少于五千,您能买来?就是半成,您也要给我三百块才行吧?”

一张地毯三百,四张就是一千二。

崔掌柜当然不肯付一千二,他说:“八百。”

苏纯钧摇头:“这肯定不成。回头我岳母再以为我偷藏钱了,那我多划不来啊。”

崔掌柜说:“我不占你便宜,这样,我不给你钱,我给你三根银条怎么样?”

钱现在不值钱,但金条、银条却是保值的硬货。

苏纯钧没有再讲价就答应下来了。

崔掌柜随身带着呢,当即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打开就是三根徐家金铺的银条,一根十两。

崔掌柜放在手心里掂一掂,递给苏纯钧。

苏纯钧收下来,笑着送走了崔掌柜父子。

这一番作派很明显,祝家是在当东西。

当东西,那自然是缺钱花。

祝家到现在仍然没有提房租,房租在周围的房子里已经是一个非常便宜的价格了。这当然是因为祝家母女脸皮薄,不好意思涨价。

但家计不好,祝家已经沦落到要当东西的地步了,租户们不可能兴灾乐祸,全都惊慌起来。

苏纯钧送走崔掌柜,关上大门,转身就看到楼梯上站着的租户。现在祝家要搬走了,再将这些租户留下来也不合适了,要知道内贼从来都是最凶的。

刚好崔掌柜也被他们看到了。

苏纯钧脑筋一转,故意扬高声,刻薄道:“对了,我忘了讲,现在这市道大家也知道。我们祝家一向和气,从来没涨过租钱,但现在不涨也不行了,不然家里都要揭不开锅了。”

一个男租户连忙问:“那要涨多少?”

苏纯钧笑道:“这四周的房子什么价?您不知道?您这是装傻呢吧?”

一个女租户吓得脸色都变了:“那、那、那……”

苏纯钧大声说:“一周三十块,一个月一百二十块,只收银元和银条,不收纸钱!不管是法币还是英镑都不收。这个月就要按涨的钱来付了!”

租户们顿时吵嚷起来。

男租户气得涨红了脸:“你不能不讲道理!”

女租户也尖叫:“怎么能突然涨价?这让我们怎么办?”

“哎哟,这是钻到钱眼里去了吧!”

一个女租户高声喊:“二姑爷,你还不姓祝呢!这就要做祝家楼的主了?张妈,你也不讲话!”

张妈一直在冷眼旁观,此时抱着两只手说:“我们姑爷说的哪里不对?这么多年没涨钱,不是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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