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玄曜在红岘沟里呆的一周时间与他在城市里时候并没有什么不同,硬说不同的话,在某种意义上,也有一些不同。
他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为了喻一成而离开的初衷,认真又严肃的投入到了为小孩子们教书的真人秀中,实际上大多数时间,他都忘记了自己是在做节目。只有当和孩子们分开后,张珂安排录制他一个人的心声的时候,他才会反应过来,哦,这还是一个需要寻求别人帮助的节目。
他和喻一成的电话依旧不间断的维持着,从言语之间,他能够感觉到喻一成会对自己偶尔具体描述的细节格外的敏感,甚至有些激愤。
这是喻一成的心结,所以喻一成对他对情绪化他能谅解,更多的是心疼。说起心疼,另一个人,这一周来也是他关注的重点。
校长口中的孤儿何晓光。他没法把视线从那个孩子身上挪走,只能假装不经意环视教室的时候匆匆的扫过去,看着何晓光小心翼翼带着期盼又落寞的眼神,他不由自主的联想到了喻一成的小时候。
那么敏感脆弱又善良的他,那个时候也是这样的让人心疼吧。
兴许是校长的责备和警告起了作用,到了最后离开,学校里的孩子们都没有再问赖玄曜那些关于大城市的问题。倒是课间休息或者吃过午饭的时候,赖玄曜会主动的和他们说会话,和他们一起玩一会。
没有见过太多娱乐的孩子们对赖玄曜这个外来人尤其的感兴趣,在刚开始的时候怕生不敢太靠近,相处的久了胆子也大了起来,喜欢围着赖玄曜听他讲各种各样的故事。从孩子们的眼中,他能够看到的那种向往的眼神,让他自己那颗在城市里麻木了多年的心,也渐渐的热了起来。
不管喻一成的态度如何,他仍旧会把自己所经历的事情一点一滴告诉喻一成,他相信小爱人的那颗心脏所受过的伤害,迟早能够被自己软化的。
如果放任喻一成不管,他相信喻一成会把自己的那些心思和情绪一辈子憋在心里。没遇上什么事还好,喻一成这种看起来正正常常实际上在某些地方敏感的要命的性格倘若遇到什么事,总会出点事的。
一周真人秀结束,赖玄曜随着拍摄组收拾东西回市里,村民们和学生一起送别他们,张珂和村长做资助物资方面的交涉,赖玄曜则是和学生们告别。
“赖老师,你就要回大城市了吗。”
“赖老师你还会不会回来啊。”
“赖老师你等我考上大学去找大城市找你啊。”
孩子们争先恐后的说着,把赖玄曜围在中间,在赖玄曜走的这一刻爆发出了这一周来最大的热情。赖玄曜眼眶也有些热了,他从前从来没有和孩子们走这么近过,偶尔拍戏的时候戏里会有小孩,但也多是和女演员关系比较好,他们大老爷们一向都是和大老爷们在一起。
此时此刻,他听到孩子们的询问,感受到孩子们对自己的喜爱,心里满满的都是感动。
要是自己有个孩子就好啦,他突然冒出这样一个念头。
“赖老师……”有人拉了拉他的衣角。
赖玄曜朝那个方向低头,看到的便是何晓光一张怯怯的脸和紧紧咬着的嘴唇,他一只手轻轻的拉着赖玄曜的衣角,另一只手捏着一叠白白的纸护在胸前。
“怎么了,晓光?”赖玄曜蹲下身来,两手环住何晓光,笑着问。
见赖玄曜蹲在自己面前,何晓光的脸立马就红了,举动也扭捏起来,咬了咬嘴唇,他才把自己护在胸前的纸朝赖玄曜的方向一递,急急的说道:“赖老师,这是我给爸爸妈妈写的信,如果你能见到他们的话,能给他们看吗?”
赖玄曜愣住了,他盯着那只红通通拇指甚至有着冻疮的手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校长还和张珂谈论着,没有注意这边的情况,而这个时候,赖玄曜一句话拒绝的话都说不出来。他大脑飞快的转动着,最后在何晓光期盼又难堪的眼神中接了过来,心疼的假装信誓旦旦,“包在赖老师身上了!”
赖玄曜知道这样给了孩子期望又终究会让他失望是十分不对的,但是何晓光还这么小,真相对他来说过于残忍了。
“还有……这个给你……晓光不需要那么多钱,这是我存的,给爸爸妈妈,叫他们买票回来。”赖玄曜这才发现,何晓光的口袋是鼓鼓的,他手伸进去掏出一把零钱塞到赖玄曜手中,用乞求的眼神看着赖玄曜。
赖玄曜内心最深处像是被电一样击到了,他感觉到那些最柔软的地方绞在一起,翻滚着搅动,迫使他疼的眼泪都要流出来。
“不要赖着赖老师,赖老师要走啦。”正巧这时,村长走了过来。赖玄曜正要说话,何晓光飞快的把钱全部塞到赖玄曜手里,头也不回的跑走了。
“怎么了?”村长见情况不对,问。
赖玄曜摇摇头,和孩子们挨个拥抱之后把村长叫到一边,大意说了何晓光给自己钱和信的事情。
“这孩子……”村长脸上也出现了为难的神色,他重重的叹了口气,最后道:“既然他把信给了你,就是你的了,至于他父母的事情,以后他长大了,慢慢就会懂的,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
赖玄曜没说话,看着手中拿着的一叠白纸,感觉比有生以来拿的东西都要重的多。他把何晓光塞给他的那些零钱收进口袋,掏出钱包把所有的现金都取了出来,递给村长。
“这是干什么?”村长诧异的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