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是两个人,却救下了他们在座不知道多少人。
所以这一刻,他们的拱手礼中不仅包含着最真挚的谢意,更承载着他们的生命之重。
除了这般表达,再无他法。
这一幕来得过于突然,以至于东张西望的乔乐当场愣住,手里的土碗一滑,径直砸在了她左脚的脚背上。
而更巧的是,她这只脚背上还真的有伤。
那一瞬间的痛,她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可此情此景,却让她连龇牙咧嘴都觉得是在犯罪。
沐鸢:“愣着做什么?快说点儿什么啊……”
用手肘怼了怼乔乐,沐鸢十分好心的提醒道。
虽说这是在感谢她们俩呢,可她沐鸢何等聪明,怎么可能分不清主次。
她是救了不少人,可跟乔乐比起来,那是小巫见大巫了。
毕竟她之所以会来,还不是被乔乐给坑的。
所以,眼下还得乔乐来发言。
又是郡主又是主帅,这么多人感谢你,你不说句话过得去吗?
痛感在沐鸢的提醒下渐渐淡去,望着一众士兵充满期待的眼神,乔乐仔细的想了想,道:
“诸位放心,以后若是见你们快没了,我和沐鸢一定先救你们,尽心尽力的救……”
沐鸢:“……”
众人:“???”
不是,您咒谁呢?
嘴角一抽,沐鸢险些没抬手把土碗扣上乔乐的头。
见你们快没了,一定先救你们?还尽心尽力?
乍听之下,似乎还挺真诚的。
可你一细品,便能发现其中的缺德。
毕竟你就不能愿人家点好,非要愿人家快没了吗?
这话,简直跟捕快对犯人说你放心,你下次进来我们一定好好照顾你;抬棺人跟将死之人说你放心,等你死了我们一定好好抬你一样。
真诚是真的真诚,但阴间也是真的阴间……
别说了,她沐鸢好想打开乔乐的脑子,看看里面装的到底是不是稻草啊。
毕竟没点儿东西的人,真说不出这么阴间的话。
而这时,乔乐似乎也回过味儿来了。
抬手搔了搔脸颊,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而且因为脚疼,笑得还着实有些难看。
好在军中皆是豪爽之人,不过片刻,整个公厨中便爆发出了巨大的笑声。
哄堂间,那些伤员笑得浑身疼,却还是止不住笑。
仿佛所有苦战的阴霾,都在此刻散去了一般。
说真的,他们忽然明白少帅了,却也在明白的同时,集体柠檬了。
因为这哪儿是小郡主啊,简直就是小仙女吧。
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打得了蛮子,要得了军粮。
子关守不住了?她来!
军备又短缺了?她要!
伤员真太多了?她医!
这些都做了,竟还懵懵懂懂的,简直不要太可爱……
哎,这么好一朵鲜花,怎么就碰上了他们缺德的少帅呢?
简直暴殄天物,天理不容!
乔乐:“哈,哈哈哈,我有那么好笑吗……”
尴尬而又不是礼貌的笑了两声,乔乐赶紧重新要了个碗,拉着沐鸢打饭去了。不用沐鸢回答,她都知道对方有多么嫌弃她。
总之就是巨嫌弃,超级无敌的嫌弃。
好在这一点点烦恼,都在乔乐成功打到饭时,完美的消失了。
只见那伙夫大哥大手一抖,勺子里的菜叶子竟纷纷而落,只留下一块块香喷喷的大肉。又香又大,看得干饭乐哈喇子直流。
这活儿,没个十年练不出来吧?
伙夫:“郡主和沐小姐辛苦了,要多吃些,可别把自己饿着了。”
这不,一旁的大婶儿也在帮腔,说着乔乐与沐鸢日渐轻减,身子单薄的热心话。眉心眼角,皆是暖意。
抱着手里的土碗,乔乐眼里有星星。
值得,她做的一切都值得。
不过,她真的好饿啊。
于是乎,下一秒沐鸢便端着自己的碗,嫌弃的离干饭乐远了亿点点。
那个疯狂扒饭,扒到差点儿噎着,可谓一点儿出息都没有的女人,绝对不是她的姐妹,哦,不,她沐鸢压根儿不认识这个人。
天武外城
霍鄞:“卢老,外城的情况便是如此,我一走,这儿便交给您了。”
时值傍晚,片片雪花从天际坠下。霍鄞站在外城城门前,向前来送行的老将军拱手施礼。
对方跟随霍家南征北战,算是他极为认可的长辈了。
卢老:“小侯爷放心,这外城有老夫守着,不会有事的。到是您,赶路而已,又何必急于一时呢?”
老者语重心长,似乎还想说什么,却终是咽回了肚子里。
小侯爷的性子,他还不了解吗?
那日对方便说要急着回去,只为为难自己那不争气的太子表弟。从态度上瞧,显然是铁了心了。
果然,霍鄞只是笑了笑,便再次对卢老拱手,并在拱手后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而与此同时,他那几名亲随也同时扬鞭,紧随其后。
望着霍鄞笔挺的背影,卢老终是轻轻地叹了口气。
因为他知道,小侯爷此行凶多吉少。
他有心想留他一夜,却又不能做得太明显。因为陛下说过,此事不可张扬,更不可打草惊蛇。
小侯爷,但愿陛下真有把握,能为您解了这场危局吧。
白雪纷纷,越下越大。
空中流云翻滚,夜色渐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