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熙攘攘的街道上,站在人群中的乔乐一脸懵逼。
就,就挺突然的……
“小兄弟,别怪哥哥叔叔爷爷老祖们没提醒你,吃算命这碗饭,那是得交会费的!”
看着一众穷凶极恶,面黄肌瘦,不知道多少天没开张的算命先生们,乔乐默默摘下了自己的布幡。
这不,不仅把布幡取下来了,她还顺手掏出了峨眉刺,在挂幡的杆儿上刻起字来。
众人:“???”
我们这么多人威胁你,你当我们不存在么?
还写什么“德”,刻什么“礼”的,你是不是脑子有毛病?
于是,一炷香之后,这群算命先生流着泪明白了在世为人,要“以德服人,以礼待人”的道理。
不服,那就打到你服……
那几棍子下去,他们别说收钱了,连自己兜里那几个子儿都想奉献给乔乐了。
乔乐:“诸位,缘,妙不可言。”
靠在椅子上,乔乐一边督促着会写字的给她写招牌,一边跟那群鼻青脸肿,在她面前跪的整整齐齐的同行们传教。
本来,她是想低调的来着。
可问题是,同行们不允许啊!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从这群人盯上她开始,他们的火就亮了。
别说了,韭菜,而且还是要被她打服,从此一心向善的韭菜。
说真的,她长这么大,就没遇到过这么贱的机缘。
“先生,招牌我写好了……”
另一边,那领头的大忽悠默默抬头,畏畏缩缩的把笔交到了乔乐手里。
原来,这云安城地大物博,商贾云集。
因为太富庶了,所以无论是乞讨还是算命,甚至是街头卖艺和占山为王,那都是有势力划分的。
也就是说你想算命,想骗人,还得问问你那个片区的头儿答不答应。
而这位大忽悠,就这一片儿的老大,如今她乔乐手下的头号小弟。
不说他武力值如何,起码在忽悠人上是真的很有一套。
那胡须一捻,眼镜一戴,台词一说,两个字,专业!
乔乐估摸着,她就是再骗个十多二十年,也不一定能达不到这小老头的水准。
当然,她也不需要达到。
乔乐:“咳,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们的头儿了。以前你们是一群乌合之众,但现在,你们不是了。”
众人:“什么是乌合之众?”
乔乐:“……”
手中长杆一挥,众人立马噤声。
乔乐:“你们记住,现在我们是一个企业,企业就要有企业文化。就算是算命,那也得有针对性,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看着越听越懵的众人,乔乐直接简化了过程。
她已经想好了,靠她自己四处乱逛,再进行武力威胁,实在是太麻烦了。
她与其费心劳力,还不如请一堆专业技术人才。
瞧瞧眼前这一群,就很专业。
她负责挑人,他们负责忽悠,咱一起做大做强,再创辉煌。
于是乎,在接下来的几日里,沐鸢等人见识到了什么叫魔幻现实主义。
第一天,东街的百姓给乔乐忽悠瘸了。
第二天,西街北街南街中街集体沦陷。
到了第三天,连知府知州都来找乔乐算命了。
然后,他们被乔乐拒绝了。
哐当!
蹲进大牢的乔乐才刚刚做到石床上,牢房就给人劫持了。
这次,是土匪来了。
但土匪刚把乔乐劫出来,还没跑多远,便被商贾巨富家的高手堵住了。
于是,乔乐又到了商贾之家。
商贾们兴致勃勃,觉得自己得了神仙,这波一定要发大财了。
结果看守乔乐的高手,他没了。
总之,短短七日,整个云安是鸡飞狗跳,你争我夺。
而作为这场争端的中心,那个一心只想做大做强,再创辉煌的乔乐表示,她能怎么办?她也很无奈啊。
沐鸢:“七天,就七天,你看看这云安都被你嚯嚯成什么样了?”
房间内,沐鸢盯着坐在床榻上,一脸乖巧的乔乐,气不打一处来。
这几日,乔乐每天都扮做一个穷算命的,带着一帮骗子走街串巷。
被官兵抓,被土匪劫,被富户逮……
要不是他们一直跟着,她真不知道乔乐这天师,要以什么形式收场。
以前的乔乐,明明不是这样的。
是的,这几日以来,沐鸢在乔乐身上感受到了明显的变化。
以前的乔乐走一步看一步,万事求稳,笑容满面。
可最近的乔乐却急功近利,心浮气躁,即便总是面带微笑,那笑容中也有着一丝化不开的愁绪。
一个人到底是开心还是忧愁,其实是骗不了人的。尤其,是真正了解你的人。
沐鸢不敢说她对乔乐的了解能超过君晏,但比起其他人,还是不错的。
乔乐,有心事。
乔乐:“是么?我会注意的……”
对沐鸢笑了笑,乔乐的回答异常简洁。
随着他们离开云安,乔乐真的变低调了,但她依旧早出晚归,穿着破道袍,拿着破布幡。
无论沐鸢怎么劝,也没有改变。
明明她还是一样的倒霉,时而摔倒,时而被撞,时而头破血流……
但她就好像没有痛觉,不知疲倦一样,机械得重复着。
傍晚十分,凉风习习。
乌云遮蔽晚霞,小雨淅淅沥沥。
乔乐紧紧自己身上的道袍,坐在了一处带屋檐的台阶上。
孤零零的,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