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粗野豪放没心没肺的笑声中,笼罩傅平安头顶多日的阴霾一扫而空,和严谨刻板的部队大院生活相比,这里简直是世外桃源,是精神上的大草原,人在闹市中人群中会迷失,但是在大自然面前会找回自我,理解生命的真正意义。
两个新来的讲了自己的故事,现在轮到岛上的原住民来讲,高小波推举潘兴先讲,但是潘兴冷冷拒绝了:“我的事没什么好说的。”
高小波说:“那我就替你讲,大家乐呵乐呵嘛,你们别小看老潘,他还是个干部哩。”
祝孟军就嘿嘿笑起来,捧哏道:“对,老潘是干部,中尉机要参谋。”
傅平安不禁多看了潘兴两眼,这个年轻人看起来比自己大几岁,本以为是个士官,没想到居然是个干部,军校出来实习结束就是中尉,罗瑾就是这样。
他突然猛醒,为什么自己还惦记着罗瑾,这也太贱了吧,这个冰山一样的高傲的将门虎女从来没拿正眼看过自己,为什么自己还对她情有独钟?思来想去,傅平安找到一个似是而非的答案,在潜意识中,自己把罗瑾当做谷清华的替身,同样都是高颜值高智商的优秀女性,只是一个亲切,一个高冷罢了。
这时候高小波已经开始讲潘兴的段子,他说我们这位中尉机要参谋本来早该是少校了,起码也是个上尉,但是因为个人原因没升上去,还被发配到荒岛上,非常可惜。
“但是,这完全是老潘咎由自取。”高小波换了严肃的态度说,“他这个同志,太情绪化,太浪漫,作风上出了问题,嗯,和新来的这位小同志一样,不过你是冤枉的,老潘是真格的干了。”
祝孟军故意问:“干什么了?”
高小波说:“他和一个美丽的女孩谈了朋友,遭到女孩家人的激烈反对,闹得组织上都知道,然后就这样了,唉,冤啊。”他故意做摇头叹息状。
祝孟军问:“为什么,自由恋爱不好么,为什么都二十一世纪了,还有这样封建古板的家庭,操控女儿的婚姻大事,这不科学啊。”
高小波一本正经道:“我觉得也是,可是提出反对意见的是女孩的老公。”
傅平安噗嗤一声笑了,黄连长也笑了,被人揭了不光彩老底的潘兴终于爆发了,一把将桌子掀了,抄起板凳就要揍人。
高小波也勃然变色,横眉冷对,两人几乎鼻尖顶着鼻尖,如同两只决斗前的猛兽,傅平安也不敢劝,岛上的人都不大正常,别把自己牵连进去就好。
猛然潘兴皱起眉头,退后一步,摆了个造型,拿板凳当麦克风唱起来:“我送你离开天涯之外,你是否还在……”
祝孟军拍打着脸盆,高小波接着唱下一句:“琴声何来生死难猜,用一生去等待。”
祝孟军加入进来,三人重复合唱最后一句:“用一生去等待……”唱的相当投入,深情款款,如同春晚现场。
这一刻傅平安确定自己的判断,这三个人都他妈神经病。
表演结束,讲故事环节继续,这回轮到祝孟军的事迹了,还是高小波主讲,他轻描淡写道:“祝孟军,小祝,大学生入伍,我们的才子,光辉事迹一箩筐,上过军区报纸的,还拿了一个三等功,是什么事由来着?”
祝孟军一脸骄傲:“发明创造,改进武器装备性能。”
高小波一拍巴掌:“对,牛逼大了,一个士兵,能把多少科学家研发出来的高科技装备拆开了研究透,还能改进,你说多厉害。”
傅平安甘当捧哏:“这不挺好的么,应该提干入党啊,怎么发配374了?”
高小波说:“我们的才子改进上瘾了,把团里一台最新型的装备给鼓捣坏了,几百万的部队财产啊,就这么被他玩坏了,没枪毙他都是好的,还提干入党呢,我呸。”
祝孟军扶了扶眼镜,冷峻地说:“那台雷达即便报废了,也是有价值的。”
潘兴说:“够了,打住。”
众人都看向他。
潘兴说:“该讲高小波的英雄事迹了,那才是壮举。”
祝孟军自告奋勇:“我来讲,从前有一个士兵,参军入伍后一直表现的不错,很快转了士官,还入了党,当了班长,在卫生队还处了个貌美如花的女干部,这货正准备考军校,完成从士兵到干部的升级,忽然,出事了,他家有喜事了,什么喜事呢,拆迁,大家都知道,拆迁能致富啊,尤其当钉子户,这个货的家里就是钉子户,要钱,要五十万,不然不让拆,开发商还怕你这个么,不惯毛病,直接派流氓地痞上,硬是拿推土机把家给推了,完了钱也不给,还把人打伤了。””
虽然他是用戏谑的口吻来讲这个故事,但傅平安听出背后的心酸与无奈,老百姓的权利谁来保障,士兵和军属的利益谁来维护。
“这个兵听说家里的事儿,怒不可遏,直接打开枪柜,拿了八一杠和两个弹匣,就要回家报仇,你问他的班长怎么不管他?他本人就是班长,你问他班里的战士怎么不劝他,嗯,班里的兵都跟着他走了,好在到了营门口就被指导员拦下来了,关禁闭,处分,一条龙伺候,本来是要除名的,后来上面考虑情有可原,放了他一马,班长职务也给撸了,发配到374,让他多看看大海,狭隘的心胸可以变得宽阔一点,别动不动就拿枪要回家突突人。”
高小波摸着后脑勺说:“惭愧,见笑,其实我就是虚张声势,压根没打算出营门,闹得大了,部队出面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