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相宜见他不问,便也不多答他,只静静的侯着,丝毫不敢逾矩。
池天翔看得出来,她在他面前可放不开,比在苏韵面前拘束得多,不过他自来谈话敞得开,遂道:“你当然是让家里担忧了,尤其是二郎,可是跑我这里扬言要砸了万货行呢!”
顾相宜尚且不知昨夜池天翔这儿究竟发生了什么,听闻此话,忙道:“相宜代他给公公赔个不是,这顶撞长辈的事儿,回头我得说教他去。”
但顾相宜话音刚落,却听池天翔道:“倒也不必。我倒是反思了一下,昨夜处置得许是不妥,才惹得二郎动怒,这也是我的不是。待你身体调养好了,你想忙活生意便忙活生意,我不阻你。”
昨日池天翔还怒斥顾相宜多管闲事,罚了顾相宜,顾相宜已领了罚,谁承想今儿一早竟听闻池天翔将昨日的罚撤了!
顾相宜更是警惕一分,道:“公公这是何意?”
池天翔笑道:“说来话丑,这事儿咱们关上门,谁也莫同家里说去。昨个儿我也是一时恼了,斥了你几句,待冷静下来,才觉得不应该。那罚我便撤了。等你歇息好了,你看守二郎或者忙活生意,都由你去办。”
顾相宜:“???”
这才隔了一天,池天翔怎么忽然变了个人似的?!
若是换了旁人,顾相宜或许就信了,但若说池天翔扯这出,顾相宜当真警惕着。
她不信这是被池映寒给骂明白了!
“公公,您这是何意?”
池天翔又笑:“也没别的意思,说实话没想到昨日冲动降罚,惹得你气厥。咱们一家人和和气气的,不至于把事儿闹尴尬了。对了,你不是说想管那万货行吗?我这儿正好吩咐你个差事,近来万货行重新整顿,新招了一批伙计,你这两日有空正巧去万货行,将万货行协理了罢。”
顾相宜险些被池天翔的决定惊到。
让她协理万货行?!
那岂不是有意让顾相宜去兼管这么大个铺面?他这是发昏了?!
不,池天翔这人城府可深着,他头脑清醒,思路清晰,如此做法,反倒顾相宜一时琢磨不透了。
顾相宜一时哑然,只听池天翔又道:“怎么?是不愿意,还是忙不开?”
池天翔哪里是求顾相宜,他开的口,顾相宜一个晚辈如何拒绝?
顾相宜只得应道:“这点时间,相宜倒是腾的出来。”
听闻她答应,池天翔方才道:“你能有时间理协便好,我甚是觉得那万货行交给你协理,我才更放心些。就看这差事你愿不愿做了,你若愿做,明儿起那些伙计便由你训教。”
顾相宜此刻思绪飞转着,一时绕不明白此事的猫腻。
以池天翔的性子,断然不可能让权分毫,如今怎么……
但顾相宜若是贸然说不愿,此刻万货行这烂摊子,尚有一人等着接管。
思路到了此处,顾相宜骤然想清楚了!
缘由竟是这般!
但在想清楚之后,顾相宜打实有些咬牙接下这万货行的意味了。
没一会儿,顾相宜便应道:“相宜愿协理万货行。”
……
每次从池天翔这儿出来,顾相宜的心绪准是复杂的,待她回了院之后,池映寒今晚再度侯在了屋里,见顾相宜回来,赶忙上去迎道:“相宜,你回来了?我爹他又将你叫去做什么了?”
池映寒属实是被池天翔搞怕了,生怕他这一会儿不在,池天翔又将顾相宜叫走祸害了去。
顾相宜见他这般怂样,突然被他惹得发笑,道:“你且放心,今儿我又未中暑,不至于出什么事儿。”
“你可莫哄我了,快说我爹又将你叫你做什么?现在他一将你叫走,我便吓得心惊胆战的。”
池映寒一边说着,一边将顾相宜推到屋里。
说起这事儿,顾相宜叹了一声:“你爹让我明日起协理万货行。”
“什么?!”此话一落,池映寒整个人都被惊到,“他这是准备将万货行分给你了?”
这可是一个头等惊喜,也是极大的反转。
池天翔是发了昏,还是想通了,要将万货行的给顾相宜?
顾相宜起初也摸不着头脑,但池天翔开口的那一刻,顾相宜心里准知道在他手里,讨不到便宜事儿。
直到池天翔再三问她,有着转手的意味,顾相宜方才明白怎么回事。
她只叹一声:“你爹这人,是当真不好相处。同他谈事,那都是利益往来,我打心底儿就没同他如家人一般亲近过。”
听闻这话,池映寒更是被吓到,忙问:“为何这么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相宜同池映寒解释道:“事儿说来也简单,我就算没明着听说他和四房的谈话,心里也大抵知道,像万货行这类大铺子,他之前同四房说准了要匀给对方一处供他们落脚。但你昨夜许是哪句话点醒了他,让他犹豫着想将已经许出去的承诺收回去——他虽未明说,却似是不准备将池家的铺面匀给四房了。”
池映寒一听池天翔当真有所转变,惊喜的道:“这不是好事儿?”
“于池家而言当然是好事。”顾相宜是拿池天翔这个人彻底无语了,“但你可知道他这许诺可是泼出去的水,你不是没听到接风宴上他是如何同四房承诺的,你当这水好往回收?”
“那……然后呢?”
“然后便将我泼出去,让我彻底做这个挡箭牌了!今儿他问我究竟愿不愿协理万货行,这个节骨眼,我若不应,四房许是会提及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