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夫人被过身来,在衣服里掏了掏,回身时,手里多了几张银票,全数塞到叶菲手里,“这是我身上所有的银票,你收着,当是我这为娘的对你的报答。”她又拉过李天,让他一同跪下,对他告诫,“天儿,以后要乖乖听叶姑娘的话,长大后,定要做个好人,好好报答叶姑娘的恩德。”
“我照顾他便是,您起来好好说话。”叶菲慌了手脚,她不是当事人,无法了解他们之间的恩怨,不知李夫人到底犯下什么滔天大罪,只是单看她如今的摸样,一股悲凉从她的心底油然而生。
她是位好母亲。
“娘,我不要,我要和娘在一起。”李天充分的感觉到,这是离别的前兆,他不愿这样的事情发生。
倏地,李夫人爬向东子脚下,“东子,我知道我是罪人,没有资格和你说话,可一切都是我的错,当年我不该一时鬼迷心窍和你爹好,害了、害了秀,害了大家。一切都怨我、怨我,怪不得你爹,你爹他只是太傻,被我骗了,不要怪你爹,一切的事因后果我来承担。我只求你放过你爹,不要去找你爹的麻烦,毕竟,不管怎么说他还是你爹。还有……希望你看在天儿是你弟弟的份上,就算是看他可怜,日后,求你帮着照看些。”李夫人欲抓住他衣角的手怕脏了他的衣服,又缩了回来,一心只希望东子能答应,却一点又不敢奢求他能答应。她涕泪滂沱的猛向东子磕头求饶认错,想来想去,除了这个办法,她想不到要怎么做才能显示出自己的真心。
东子无动于衷,彷如未曾听到她的话一般,袖中的手指微微搐动,却是冷声开口,语气听不出丝毫感情,更像是从地狱爬出的千年不见阳光地阴魅般令人不寒而栗。“爹?我以有那样的爹为耻,他该死,他必须为自己所犯的错偿命,他早晚都得死,既然你们那么情投意合,我就发发慈悲,当次好心人,让你们到阴曹地府里继续相伴。”
他只字不提李天,对这个孩童,他许是还留了些情分的吧!是因为他们的血缘关系?亦是因为他与当初的自己颇为相似,都是可怜的孩子?不管处于何种原因,至少东子没有赶尽杀绝,至少他还留有一丝情面……
民间做坏事的人不都会被骂无情无义、狼心狗肺吗?可这样重情的李夫人,叶菲实在无法想象她会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或许,事出有因也说不定,或许,她也是受害者也说不定,叶菲的心中总是生出这般的念头,不希望这样一个重情的女人就这么离世,而且听李夫人的言辞,似是在庇护李一横,似是存了将死的心,将一切的罪责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一个女人再有能耐,也没可能会做出那样轰动京城的王家大案。叶菲心生疑虑,多了嘴,问道:“李夫人,一个薄弱女人,怎有能力对王家做出那样的事?没人会相信这是你一人的所为,你为何要包庇凶手在外面为所欲为?若那个凶手有悔改之意倒还好,可那人似乎比先前更糟糕了。”叶菲顿了顿,既然话都问到这份上了,索性又问了句,“你夫君在哪儿?难道他没来看过你吗?”
虽没亲眼见到李一横,可她对这个人也大致的了解了一下,真是比地痞流氓还不足,就当听李天说父亲打他时,她就对李一横厌恶到了极点,这种人连她都讨厌,更别说被残害了家人的东子了,只是他们又是父子,这关系,真是剪不断,越理只会越乱。李夫人和王兰碧当他的女人,真是糟蹋了她们,可感情的事谁能预料,偏生她们两个就对他上了心,许是被李一横的甜言蜜语给哄骗过来的。
大家心知肚明叶菲口中的凶手是指谁,只是都不去挑明了罢。
李夫人被问到伤心之处,眼泪又是绝提而下,努力隐忍着泪水,犹豫着道:“他……他在……他在哪里我也不知,许是又跑到哪里去喝酒了,正醉着,所以才不知我出了事。”这话,带着自我安慰,只是那语气听着却那般不自信,随便一听都能知道这只是一个借口而已。
叶菲又问了几遍,可她就是绝口不提李一横在哪里。
探监时间已过,他们被衙役带了出来。
离别在即,想着以后就要与自己的孩儿天人永隔,李夫人又是伤心掉泪,看着李天只知道掉泪,连原本想要嘱咐李天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话都忘了说。
李天不肯离开,执意要和娘亲在一起,大人间的谈话令他不安,害怕再也见不到娘亲,抱着李夫人就是不可松手,叶菲拉不动他,最后由陌云枫帮着抱出,起先李天还挣扎着要下去,可不知陌云枫在他耳边嘀咕了些什么,李天突然就安静了,盯着陌云枫的眼睛,呆滞地看了几秒后,激动地问了陌云枫一句,“真的?”
“真的!”陌云枫坚定的回答。自此,李天就环紧他的脖子,一直由他抱着。
叶菲和陌云枫出了衙门,好奇他对李天说了什么,盾望向他,未开口,陌云枫先说了,“告诉了他,他娘今天不会出事。”叶菲带着讶异,“你就这般肯定?”陌云枫却只是笑了笑,腾出一只手牵着她,“走,去将李一横揪出来。”叶菲一下子高兴,“我也正有此打算。可你不是有事吗?来时见你行色匆匆。”陌云枫笑意更深,“知道你有此打算,所以我才说的。来时叫下人将事推了。正好要去见个友人,你同我一起前去。”“好!”叶菲坚定地点头,没有一点质疑。在牢狱里带出的淡淡伤感,因为他的话,将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