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仪娴的女孩子们,眉头一皱就想开口,却被黄二小姐提前给堵了话。
“她们身上的衣服,好像跟我们不一样?”
被黄二小姐这句话吸引,诸家小姐都认真打量起桥上或站或坐的女孩子们。
除了服装不同,还有发饰也不一样。
她们这边多高髻,未出嫁的女孩儿只在两鬓留一缕鬓发。这是因为漳州气候炎热,长发垂于身后会被汗水洇湿,实在不美。
但今日那些姑娘处于水上,周围又有fēng_liú动,加之她们的衣裙似乎要轻薄一些,看上去飘飘欲仙煞是美丽。
“着嫩黄湖绿淡紫衣裙的,是江南那边的款式。那边的小姑娘爱悄,不太喜欢用金饰,即便用,也是镶嵌了珠宝,只做点缀,更喜欢簪绢花。”
“啊,你说她们头上簪的,都是假花?”
“是啊,是用松罗烟的轻纱和着珠光色的绢布制成,有手巧的艺人还能做出拟真的枝叶来。可惜我来时没有找到愿意跟我一起离开江南的手艺人。”
魏瑧叹气:“前面水榭那里我放了一些收集的簪花,你们若是有兴趣的,可以试着戴一戴。”
这时,何三小姐就探头过来,凑近了黄二小姐。
“二姐姐你看,我头上这个杜鹃就是三姐姐给我弄的,好看吧。”
“呀,你不说我都以为是真的,还想着悄悄问你在何处购得杜鹃。”
要知道这可没有暖室大棚,杜鹃的花期也不在此时,她头上簪的花不大,但特别的真,跟她们平日在金银首饰楼里看到的绢花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何三小姐性子爽利,见小伙伴想要看,便让婢女把簪花取下来交给新认识的小姐妹戴着玩。
水榭里面的长条桌案上摆了好几个盒子,其中三个盒子里都是放的头花。有大若婴儿脸的牡丹,也有小如米粒的桂花,还有旁边用珍珠点缀,中间是重瓣的红梅。
赵家的小姐已经订了婚,年纪也是她们里面偏大的,素来喜欢大花,穿衣的风格也是偏老成。她今日穿的就是绛红色的衣裙,头上戴的金步摇。明明只比她们大两三岁,看上去就不像是同一辈的。
她自己也知道打扮不妥,但是家里从来没人指点过她,她都是照着母亲的装扮来打扮自己。
往日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可今日那些风姿各异的女孩儿们,她不羡慕都是骗自己的。
“这朵牡丹正适合赵姐姐。”魏瑧伸手拈起中间最大的那一朵朱红色牡丹,“赵姐姐可要试试?”
“这,我戴合适吗?”
“怎么不合适。”魏瑧牵着她到旁边坐下,便有机灵的婢女捧了琉璃镜过来。
一只垫了红色丝绒布的木匣子放到她面前的妆台上,手巧的兰香束起衣袖,拆了赵小姐头上的发髻,将那些老气的首饰整整齐齐的放置在木匣子里。
另外有婢女捧了一只妆奁过来,里面东西不多,都是精巧的小零小碎的金饰。
“赵小姐脸圆圆的有福气,最适合飞云髻。”
兰香一边说,一边快速的给她梳好发髻,两三只金蝴蝶簪在发髻上,后面插上那朵漂亮的大花。从正面看,只能看到高出发髻的花朵的花瓣边缘,还有两只振翅欲飞的金蝴蝶。从后面看,入眼就是那漂亮的大花和似坠非坠的丝滑发髻。
原本的耳坠也换了,小指甲大小的蝴蝶下面缀了两颗米粒大小的珍珠,随着她的动作,耳坠晃动,蝴蝶飞舞,霎时就灵动起来。
衣服还是那件衣服,可发型一换,首饰一变,赵大小姐瞬间就年轻了好多,看上去也就跟她们的姐姐差不多了。
赵大小姐满意的抿嘴笑,舍不得再换下来。目光嫌弃的瞥了眼自己带来的首饰,又心里斟酌自己若是想把魏三小姐的首饰带走,该怎么开这个口。
她家不比其他家豪富,虽然也是本地士族,可爹娘不擅经营,都靠她爹的月俸过活,拿自己那些沉甸甸的金饰来换这一套,她倒乐意,可她阿娘铁定要骂死她。
魏瑧多精的人,一看赵小姐的表情就知道她在纠结什么。
“今日请了诸位姐姐妹妹来玩,我也不知道备什么礼才好。若是不嫌弃,这些首饰簪花,姐妹们随意挑选自己喜欢的吧。”
旁边候着的青衣女婢颔首,转头吩咐了一声,不多会儿,小丫头们捧着十几二十个丝绒盒子过来,里面还有不少簪花和珍珠金银镶嵌的首饰。
魏瑧一看就知道这不是自家的东西,但这会儿她总不能让人撤下去再送她原本预备的那些。只能含笑垂眸,在心里记上一笔。
大家挺矜持的,即便是心动,真下手拿的也没人。
魏瑧仿佛一点没察觉,招呼众人坐下喝茶,欣赏歌舞。
乐声一变,东风阁姑娘们的翩翩起舞,轻薄的水袖微扬,仿若一群无忧无虑的女孩儿们在嬉闹。
有擅音律的一下子就被吸引过去了,坐下来欣赏,听到妙处,还不忘在心里暗暗将这一段音律记下。
大家族倾心培养的小姐们大都擅琴,小部分实在没有这方面天赋的,也不会随意开口。可那段仪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魏瑧没给她面子,这会儿又开始起幺蛾子。
“这些歌舞我们都是看惯了的,没什么好看。听人说魏三小姐会作诗画画,不如给我们吟几首诗画几幅画如何?”
她这话一出,连带站段家的那几家的小姐们脸色都微微变了。
这是把魏三小姐跟东风阁的女孩儿们搁一块儿对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