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瑧盯着手上的茶杯陷入沉思。她猜测,这件事多半还真是冲着她来的,就是不知道什么人这么恨她。
“如果冲着你来,会不会又是那个什么十七娘?”
“你太高看她了。”魏瑧摇头,直接否定,“且不说她有没有这份能耐,在她数次三番对我下手之后,你觉得魏老太太不会防着她?如果这样都能让她得逞,那之前她那些小丑一样的行为,是为了迷惑我们?”
几个大男人面面相觑。
“你们了解首辅大人吗?”
突然听魏瑧说这么一句,知州大人留下的幕僚师爷都愣了。
“别紧张,我没说是首辅大人下手。”魏瑧失笑,“我之前听人说,首辅有位千金,似乎心悦何大少爷。”
司马霁先是一怔,继而恍然:“你是说她迁怒与你了?”
“迁不迁怒我不知道,但如果首辅大人对你的存在有微词,那么大小姐借助她父亲的人手来使计对付你我,岂不顺理成章?”
幕僚手一抖,扯掉自己两根长须。
他,他想离开了!
“陛下想要南疆安稳,镇南公府必须存在,又想要钳制公府的势力,所以才会答应小公爷派了亲王到南方共同监管。这已经是一种最稳妥的平衡方式了。首辅大人怎么会……”
“有时候不是最上面的人怎么想,而是下面的人怎么想。他们总会去做自以为对的事情,还觉得自己是在为上面的人分忧解难。如果这时候再来一个大家都不会怀疑的人牵头,你说……”
幕僚先生没有再说。如果真的是魏瑧分析的这样,恐怕这事儿还真可能是那位跋扈的大小姐能干出来的。
别人可能不知道,他跟着桂大人多年如何不知。当年这位大小姐不过五六岁稚龄,就能当街鞭打郡主,不给公主面子,回头还让郡主给她赔礼道歉。京城里出了名的鬼见愁可就是这位大小姐。
人都说首辅大人儒雅谦和,就是太敬重妻子溺爱孩子,可真儒雅谦和的人,怎么可能教出这等无法无天的女儿?
幕僚先生自己心里明白,但这话不能由他嘴里说出来。
在他们商议这事儿要怎么处理的时候,魏家人所在的地方一片风声鹤唳。
“哥哥,哥哥,我没有,真的没有。”十七娘眼睛都哭肿了,但是她说的话却没几个人相信,“我就算再讨厌她,也不可能对小公爷下手啊。我明明,明明心悦小公爷的。”
“你可别再说这话了。”被她叫哥哥的男人愁眉苦脸,“你说你啊,明知道跟小公爷不可能,还痴心妄想,这就不说了,你干嘛几次三番跟魏瑧做对?她能不能嫁给小公爷都不一定呢,就算能,她也是以魏家女儿的名义出嫁的,对家族来说这是好事。你这么做就是不识大体,不以家族利益为重。现在闹出这样的事情,你说说,换成你,你会觉得跟你无关?”
十七娘扑到床上嚎啕大哭。
“行了,别哭了,现在祖姑奶奶没叫你过去,那就是不想追究你的责任。这事儿族里也不会任其闹大。但是你自己心里得有点数,你离出嫁的日子怕是不远了。”
十七娘紧紧的揪着被子,手指甲都折断了也不如她心那么疼。
另一头,几位魏家叔伯辈的人齐聚老太太屋里,一个个唉声叹气不止。
“你们这会儿知道不好了?当初任由十七娘闹的时候怎么没见你们出来阻止?”魏五叔阴阳怪气的开口,“这都是你们惯出来的,真要出了事儿,呵呵,等着家主责罚吧。”
老太太等他发泄完,才睁开眼看了一圈围坐在桌前的小辈们。
“这事儿跟十七娘无关,相信小公爷那边也清楚。但是。”不等那几人松口气,老太太跟着道,“十七娘给三丫头使绊子的事儿已经传出去了,于她名声有碍,这里不容她久留了。你们找人先将她送回去,她的事情容后再说。”
送走她也是保护她,真留下来,背后那人肯定还要用她做筏子。十七娘看着聪明实际蠢笨至极。如果聪明点,后续就不会在她院子给魏瑧下马威,再退一步说,听闻这事儿,她就该直截了当的上门说清楚,而非躲在家里嚎啕大哭让别人替她出头。
想一想那个看着绵软实际油盐不进的小丫头,老太太也不禁抬手摁了下额角。
“去备车,老身亲自去见小公爷。”
魏家那几人当即唰唰的站起来,连说使不得,说老太太的身份该当小公爷来拜见她。
“一群蠢货。”老太太一点不客气的开骂,“若是平日自然如此,可现在是该计较这个的时候?人家都把屎盆子扣我们头上了,你们还端坐着等别人来拜见,你哪儿来的底气?”
被骂的人脸色讪讪,说世家大族跟朝廷官员用不着那一套尊卑等级。
“我算是知道为什么十七娘会变成这样。看样子家族里有你这样想法的不少,现在的小辈们在你们的教导下已经忘乎所以了。我真是该谢谢那幕后之人,否则,还不知道家族祸事临近。”
老太太这话一说出来,那几人又一连串的跪下,说他们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什么意思?你们就是觉得我们世家大族传承千年,王室有更迭而士族长存。但你们不想想,士族有多少?一流的世家有多少?二三流的世家谁不盯着上面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