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世十九年仲秋。
长平一战之后,六国皆惧,是以,再度会盟,再谈苏季所提的合纵。果如魏无忌所预料的那般,不出月余,又再度集了一支大军,欲出兵秦国。
此次出兵,浩浩荡荡,六国大军来势汹汹,所过之处飞禽走兽不敢逗留,纷纷避让。合纵大军,再现六国未曾衰败之时的风采。
秦军与魏军的甲衣颜色相仿,不过是样式有差别,便是两军战至一处,亦不会有识伤之说,更遑论韩国的紫色、洛国的白色、齐国的白色、赵军的赤色、楚国的蓝色大军。
单看出兵的数量,便可知楚国乃是主导者,出兵之最。洛国近些年来一直属于不争不抢,是以,出兵最少。
除了赵国是无多少兵可出,韩、赵、齐国,数量皆相仿,比楚国的少上三成之人,即使如此,亦是一支数量庞大的军队。
于先前来说,在长平同样损耗二千乘左右的秦军,无疑是雪上加霜之事,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幸得秦文谨、王剪等人早有准备,不至于被打个措手不及。
时隔多年,六国会盟进攻秦国,在赵军四千乖军士覆灭之后,受到了灭亡的威胁,苏季出面牵引,完成了合纵。
旌旗猎猎,六国的旗帜大张着,朝着秦国的函谷关涌来。
守将宫商,见得六国大军竟是先来函谷关,丝毫不惧,神色中还隐带了兴奋的神色。
当初在冷小帅的带领之下,大破韩国突至的军士,将其围困在函谷关前,成了一支被捉的鳖鱼,打得韩军措手不及,四下逃窜,仓皇降秦。
自那一役,宫商自认了解韩国的军士的战力,秦赵大军,又自觉以为赵不如秦。今虽有六**士,可在宫商看来,皆不足与秦军相抗衡。否则,何以六国合纵。
见六国来军,遂与函谷关的众位守城将领商议,出兵迎敌之事,完全忘记了当初王剪下达的命令:函谷关若有六国大军来袭,拒不出战。
在宫商看来,拒不迎敌,倒像极了赵国廉颇,平白担了惧秦军的名声,从而被换掉了,他宫商绝无可能再见廉颇的旧景。
是以,同样不顾诸位将军的劝阻,宫商执意出战,拗不过的人将军,只得相从,不过至幕府商讨出来之后,各位将军便回到自己府帐。
其中一位将军,忧心忡忡,总感觉要出大事,因此着心腹亲自送出一卷书信出去。
对于六国首攻函谷关,秦国诸位将领心中也明白是何故。
函谷关乃是秦国的天然屏障,此地进可攻退可守,在秦国强盛之时,出兵悉皆由此而出,四下攻城掠地;若是秦国一朝失利,则立即退守函谷关,外头的人进不来,便可安然养息。
易守难攻的函谷关可谓拥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几乎教秦国立于不败之地,可是此地的老将明白,函谷关并非没有办法攻破。
如今的守将宫商,当初跟着大军拼杀,爵位与日俱增,又因年岁轻,可效命的岁月更长,是以,得了这守护函谷关的重任。
当初选拔之时,忘记了年轻,也代表着躁动不安,常年守在此地,又无战场可上,对于一位奋勇杀敌的来讲,是十分难受之事。
尤其是每回出兵六国时,悉皆自此而出。总是看着别人挥未曾意动,那肯定是骗人的。
冷小帅来此迎韩国大军时,也曾带着宫商出迎过,可是在宫商的眼中,一切皆归功于冷小帅,对于宫商来讲,还未开始,便已结束。
是以,此次六国来战,点燃了宫商身体里,一直未曾熄灭的热血,不顾王翦的令,不听诸位将领的劝阻,执意要出关迎敌。
在瞧见六国领军将领时,那股子不安,达到了最高点。
领首之人乃是六国丞相苏季,魏国便是那信陵君,这两人一位智多近妖,另一位善谋亦善战,不过说起善战,则要提的是齐国此来的大将。
齐国上将乃是一位老将,齐王平甚少使其出战,此人虽说出战得少,可是每回皆是惊心动魄之战,同样无甚败绩。
最早成名的,便是齐王驩在时,与陆清尘至秦变法后的第一战,秦军大败。
后在秦军的悄然动作之下,六国矛盾日益渐深,齐、洛两国交战,五十日内,洛国便险些灭国,土地失去泰半,幸得如今的洛王叶操持,洛国方才逐渐恢复元气。
再后来便是与楚国起了争执,又出兵楚国,以山川地势之利,一举南下大破楚军精锐,诛杀楚国相国唐昧。
楚军大败后,楚国宛、叶以北的土地为韩、魏两国夺取。楚国的丞相死去之后,其部下叛变,一度攻下楚国郢都,楚国统治之地,一分为几。
如今此人与六**士,一道前来攻秦,怎能教人安心,偏生的守将眼里,只有与六国一战的想法,说甚也听不进去。
能控制住宫商的人,皆不在此。
譬如冷小帅,眼下远在榆林塞,自是赶不及的。王翦仍在蓝田大营作调度,以备六国突袭他处,秦文谨远在咸阳,亦是伸手不及的。
是以,将军在送走心腹之后,思来想去,仍是不安,又转道去了幕府。
宫商见人去而复返,欲压一压,那一颗兀自跳动的心,怎么也不得其法,遂也不作约束,任其跳动。转而问道:“王一将军还是还有什么东西落下了?”
唤王一的将领回道:“王一实是有事欲与将军言。”
宫商奇问道:“何事耶?”
“此次六国来势汹汹,将军当真要迎敌吗?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