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成王十二年,三月二十二日,秦国都城咸阳,城外军营。
清晨,咸阳城外几个军营的号角依次吹响。早已准备出征的秦国大军,穿着黑色的战袍,在集结以后,排列成队,按次序向渭河码头集结,准备踏上征伐赵国的道路。
秦国提倡“水德“,其意已世人皆知。按照邹衍老先生的五德始终论来说,秦国的几代先王,早已把取代周朝,做为自己毕生的信念。因为周朝是”火德“,所以以”水德“代替”火德“,也是天经地义之事。
秦军主帅王龁带领着众多的秦军将领,站在营边,注视着即将奔向前线的秦国士兵。
王龁转过身来,对身后的自己的副将王陵道:“王陵将军,已经派人通知乌岭关的蒙骜,和野王城的王翦了吧?不要误了大王的计划。”
王陵忙躬身回道:“将军,前几天就已派人,紧急通知蒙骜和王翦两位将军了。现在估计都已经收到急信了,必不会耽误大王的安排。”
王龁眉头紧皱,对王陵道:“此番大军出动,已经不可能再隐瞒下去了,必为赵国所知。在赵国反应过来之前,在野王的我军,必须占领上党南部要塞天井关,这样才能完成合围上党地区赵军的计划。否则,又要象前两年一样,打成“烂仗”了。”
王陵笑着对王龁道:“将军,王翦将军几个月前就在准备占领天井关,必不会误将军计划的。”
王龁点点头,转过身去,看着一队队排列整齐的秦军走出大营,走过自己的身前,仿如黑色的巨浪,即将要吞没世界。
姬康和父亲以及大哥姬喜,从学院回到君侯府,吃罢晚饭后,天色已经渐黑。
父亲提出到姬康的书房一叙,姬康自然不能拒绝,也知道父亲这样做的目的。对此,姬康心中早有准备。
父子三人一起来到了姬康的书房,石敢点燃了书房内,几盏玻璃罩子所做的油灯。
姬康的父亲看到姬康书房内的书架上,一侧摆放着众多的木牍竹简,另一侧则摆放着在学院内看到的用纸所印刷的线状书册。不管是竹简木牍,还是线状书册,都被整整齐齐的摆放着。
靠着窗户的一侧则摆放一个大大的书桌,后面有一张看起来就很舒服的椅子,书桌的前方摆着两张椅子,椅子中间又摆着一个方形茶几。
在书房的两侧开着两个角门,昨天来过书房的姬喜知道,一侧通往书房的休息室,另一侧通往另一个房间,自己没有进去过。
房间的每个角落,都摆放着用瓷器做成的花盆,里面的鲜花都郁郁葱葱,嫩芯微吐。
安装了玻璃的窗户开了半扇,春天的晚风徐徐而进。暖风带着春天的芬芳,与书房内的花香混合在一起,让人感到万分的惬意。
石敢拿来三个玻璃杯子,倒上了水,分别摆在了姬康父子三人的面前,然后带着旺财退了出去。
父亲看着透亮、剔透、晶莹的玻璃杯子,杯子里的水在灯光的照耀下,发出莹莹的光芒。想到昨晚在姬赵氏房内,第一次看到杯子,被自家老婆姬赵氏、揶揄的情景,嘴角仍不由得抽搐了一下。
看着书房的一切,内心还是感慨道:“奢侈呀!太奢侈了呀!”
坐在书桌的主椅上,看着两个儿子站起,准备给自己行礼,把手一摆道:“就我们父子三人,这虚礼就免了吧!”
“多谢父亲大人。”姬康兄弟俩异口同声道。
看着自己的两个儿子,坐到了书桌另一侧的椅子上后。
姬康的父亲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沉思了片刻,微笑着对姬康道:“康儿,我与你大哥自来到辽地,一路所见所闻,内心着实震惊不小。”
“你们做为王室子弟,所做所为,不但代表你们自己本身,更代表了我王室乃至燕国。当然,我知道身为王室子弟,每个人都有背后的支持的力量和群体,不可能没有自己的私心。”
“但为父希望这次,我们父子三人能敞开心扉,都谈谈自己的想法,以及对我燕国未来的看法乃至做法。”
“为父希望我们这次的谈话,不要有什么隐瞒,就是争吵、辩论也可,有什么就说什么。但我希望你们两人,都能说出自己的真心话,你们明白么?”
兄弟二人再次同时站起,一齐躬身道:“诺。”
姬康的父亲见此,又摆摆手道:“坐下来说,我不是说了么?这是我们父子三人的私下谈话,不要那么拘谨。”
见兄弟两人又重新坐下后。
姬康的父亲摇了摇头,感慨对姬康道:“康儿,我与你大哥来辽地以后,沿途所见,民众安居乐业,生活富足。我儿来这辽地几年,就能将这辽地变成如此模样,为父内心着实安慰呀!”
大哥姬喜听罢父亲的话,也认可的点点头。
姬康站起,躬身对父亲道:“多谢父亲的夸奖。”
然后顿了顿,接着缓缓说道:“父亲、大哥,儿子做为辽城君,让自己辖属之地的民众,能够安居乐业、老有所养、幼有所带、病有所看。儿子认为,这是儿子的本分,都是儿子应该做的。否则,儿子凭什么能得到辽地,众多百姓的拥护和爱戴呢?”
此话虽然是在说辽地,但另一层面,则也在变形地告诉自己父亲,为君之道的道理。既然你已经说了,今晚敞开心扉,畅所欲言。那么正好我也不客气了,有什么就谈什么吧!再说,有些事让父亲和大哥姬喜两人,早点知道也好。
姬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