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世礼缓缓后撤一步,缓缓吞咽了口唾沫,惊变在即,却依然不露声色。
“这当是你我之间的第一次见面吧?却还各自易容,无法窥见真颜色。
仔细想想,你这般厉害的人物,我向来是很欣赏,更喜欢和有本事的人结交。
若非阴差阳错,我想我们会成为不错的朋友的。”
段毅依然笑而不语,静静看着庄世礼在那里表演,感叹。
不过心中倒也不乏认同,的确是一步错,步步错。
可以说,段毅与庄世礼,本该毫无交集,纵不是朋友,但也不会是敌人。
结果一切都是命,半点不由人,所以才沦落到今日你死我活的程度。
一切的起源,都是庄世礼带着自己那个不成气候的弟弟庄世义来到河北,这才因为女色惹到了段毅,又因为段毅性格中桀骜霸道的一面渐渐显露,才最终导致这般不可收拾的境地。
庄世礼没有再继续后撤,因为他有一种预感,自己再退一步,就将迎来段毅石破天惊的一击,而他没有把握接下来。
这种预感很没有理由,因为不论怎么看,段毅都没有动手的趋势和倾向。
但,庄世礼听从了自己内心的警示,以这等强者的手段,都是静如处子动如脱兔,不出手之前,谁也不清楚他已经积蓄了多长时间。
“你很聪明,也很敏锐,假如你再退一步,我会毫不犹豫的立即动手。”
段毅第一次开了口,声音没有做出如易容一般的掩饰,用的是本音。
音色清亮如水,口吻平平淡淡,却又隐藏一股锋芒。
叫人既不会觉得太咄咄逼人,又不会给人一种软弱可期的感觉。
随着段毅的开口,庄世礼本来紧着的心也放松下来,只要对方不是上来就喊打喊杀,丝毫不给他施展手段的机会,那么就有的谈,事情也还有转圜的余地。
“谈谈吧,段毅,你要怎么样才放我走?
你要银子,我给你银子,你要美人,我给你美人,你要神兵利器,武功秘籍,我也可以叫人将南方魔教的秘藏宝典,各路兵刃带来,任你选择。
我们都是成年人,有自己的判断和决断,世上更没有解不开的冤仇,你说呢?”
“当然,假如你对我这么长时间的所作所为感到不满,有怨气,那么你提出一个解决的办法,只要不伤害我,不损及我的武道,我都可考虑答应。”
庄世礼口齿清楚,慢条斯理的说道,口吻虽然听起来软弱,但更多的还是试探。
对他而言,只要活着,只要自己武道还在,一切就都还有希望,不论经历何等的挫折,磨难,都可以一一迈过,从头开始。
但假若自己的性命不在了,或者性命还在,武道不再,那么一切都成为过往,他也失去了东山再起的机会。
这么看来,这庄世礼倒不失为一个枭雄,能屈能伸,忍辱负重,心性之强,之坚,绝不是一般人可以想象的,这就是成就大事的俊才。
难怪南方魔教向来将此子当成一个宝贝看待,不单单是出身和武学资质,单这份心境和性格,就大有可为。
段毅心中不知如何想的,朝着庄世礼所在的方向走了两步,然后站定,道,
“好,既然你这么说,我就给你提三个条件,你若能答应下来,我放过你又有何不可?
其一,你追杀我这么长时间,我要你补偿我白银三百万两,是你之前在蓟县通缉我赏银的十倍,这笔钱,少一个子都不成。”
庄世礼眼皮都不眨一下,立刻应下。
三百万两,对他来说,也是一笔天大的巨款,庄家要想一下子凑出,也不容易,但他要想活命,就是再多十倍,他也舍得,不过身外之物罢了。
“其二,你勾结郭家逼迫百花谷,这件事令我心中很是不快,我要你南方魔教顶级神功十门,你答不答应?”
庄世礼犹豫一下,他庄家统共也不过就收藏了六门顶尖的魔功,其中还包括一门残篇武学,一下子拿出这么多,有些强人所难。
不过这对他而言,也都不是事,大不了付出一些庄家的利益,从其他的几大家族手中交换出几门,也不算特别难缠,同样点头应下。
段毅嘴角露出一抹冷笑,他相信对方有能力答应这前两个要求,至于第三个,
“好,那我再提第三个要求,你让南宫适去贺兰家族对付我的女人贺兰月儿,这件事可谓真的将我激怒,我曾发誓非杀你不可。
为了泄掉这口恶气,我要你跪下来,踏踏实实的给我磕下三个响头,你能忍受?”
第二个条件,庄世礼尚且要犹豫片刻,但段毅刚刚说完第三个要求,他立马点头答应,快的仿佛没有听清楚段毅话中的意思,更好像没将这件事当成一个难题。
向着看不起的敌人磕头赔罪,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尚且是奇耻大辱,更遑论庄世礼这样的天之骄子?
但他偏偏还答应下来,和越王勾践卧薪尝胆,甚至给吴王夫差尝粪便以治病也差不了多少了。
“哈哈哈,好,庄世礼,我段毅承认,你当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心性坚韧百折不挠,面对我的屈辱,视为平淡。
哪怕是敌人,我也不得不称赞你一句,厉害,甚至有几分钦佩。
不过恰恰如此,今天我放你不得,以你心性潜质,今日不杀你,来日必是我心腹大患。”
吴王夫差也算是一代霸主,将勾践的隐忍当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