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明旭说道,“能这样想也好,你是新晋家主,年纪还小,又是晚辈后生,还是女儿之身,就算是偶尔有些不足之处,也不会有人过多苛责,再者,我会帮你的。”
薛翎道谢,“多谢舅舅。”
两人说着,往里走。
快到里间的时候,薛翎才对着蒋修文说道,“表兄,请把这个转交给曾先生,服用的法子我已经写在纸上了。”
这是这几个月,她与母亲一起琢磨出来的方子,专程用来调节睡眠的药丸。
反复试探过好几次,又有府里的一些年纪大的婆子尝试过,确认药效不错,的确改善了睡眠。
这一瓶药丸,准备给曾忆,也算是还礼。
蒋修文并没有接,故意说道,“阿翎一向性子爽朗,自己拿给他就好,何必拐个弯呢?”
他指了指前方,“他已经到了,你可是担心比试在即,不能和评判官过多牵扯,等结束之后,再给她也是一样。”
蒋修文性子极好,只要是弟妹所求,从来都是一口应下,这是头一次回绝薛翎。
薛翎有些微的愣神,她明白蒋修文的意思,“表兄说岔了,未曾比试,便与评判官过多牵扯,对他对我都不好,不过等比试结束还要好几天,这药物先给他,若是他吃了有些什么症状,也好告诉我?他离去前我可以改善一下药方。”
蒋修文这才知道自己想岔了?“原来如此,我以为你不想见他了。”
薛翎笑了起来?“怎么会。”
蒋修文便将药丸接了过来?“阿翎我可说好了,我只帮你这一次?以后有什么需要转交的,你自己去找他?我不帮忙。”
薛翎抿着嘴笑道?“哪里还有其他的。多谢表兄。”
正说着,一抬头,发现曾忆的目光看向了这边,不由得有慌乱。
“表兄?我先去了。”
薛翎走过去?
余光瞥到了一片衣角。
是曾忆惯常所穿的青色衣衫。
一眼就在回廊下遇到曾忆。
一隔月余,乍然遇见,薛翎停了停脚步,只是停了片刻。
曾忆来了江陵,已经好几日了?不过这一次却并没有主动的找过薛翎。
曾忆曾经请过薛翎替他调理睡眠。
不过后来一直抽不出时间。
这事薛翎一直放在心上,还在仔细的琢磨这药方。
后来?在北地,薛翎知道了他的心思。
曾忆主动保持距离?不再如往常那样出现在她面前。
薛翎抬起头,便大大方方的上前?“曾先生。”
曾忆看着她?微微的点头?“好久不见,愿姑娘得偿所愿。”
薛翎轻声道谢,然后侧身走了过去。
蒋修文回过头,正好看向了曾忆走了过来,颇有些无奈的伸出了右手,手心里是一个白色的瓷瓶,还有一张折成四折的宣纸。
曾忆的心里咯的一跳,看着蒋修文手底里的白色瓷瓶,眼底发凉。
“她,不愿自己拿给我?”
“做个留恋吧,”蒋修文并不回答,将瓷瓶递了过去。
曾忆接在了手中,“我以为,她”说着摇了摇头,反而爽朗的一笑,“也是,巫主之试在即,自当如此。”
这下轮到蒋修文诧异了,“你倒是看得开。”
曾忆笑道,“因为所求不同,我从一开始所求,就是盼她安然。只要她安好,我又怎么会看不开。”
蒋修文忍不住笑了起来,然后把薛翎说过的那句话原封不动的转达了一遍,才继续笑道,“没想到时月也有这种忐忑不安的样子,不过,这回你想错了,我们阿翎才不像一般小姑娘那样扭扭捏捏。”
曾忆这才发觉自己被捉弄了。
不过他是舒了一口气的样子,“她真的这样说?”
“是的,你拿着吧,吃的怎么样,自己和她说。”
曾忆接过白瓷瓶。
心里已经落下心来。
蒋修文看着他说道,“时月,你算是栽了,以后就等着被我们阿翎玩弄于鼓掌之间吧!”
曾忆反而笑了起来,“甘之如饴。”
蒋修文本来只是和他说一句玩笑话,倒是不曾想他接上这样的一句话,一时征住了,好半晌才说道,“还有一事,姑母一早就和我打听过你什么到江陵,说是要答谢你的赠礼,而且,”
他笑的意味深长,“据说是薛家祖母想要见见你。”
曾忆并不意外,“是该去拜访一下。”
“走吧,”蒋修文说道,“等比试之后再说,你希望哪家夺得巫主?”
曾忆没答,“修文呢?你觉得哪一家可能最大。”
蒋修文说道,“若说希望哪一家,那自然是蒋家和薛家,若是看真实的情况,我觉得邱家倒是可能性最大。”
“邱家?”
蒋修文说,“阿翎虽然去北地祈雨成功,不过年纪太小,和三位长辈对阵,吃亏在年纪和阅历上,家父在巫术上终究是略逊一筹,决试比的是巫术,很难取胜,而吴家伯伯身子骨不好,上一次去北地之前,亲口承认的,思来想去,邱老爷子无论是巫术,还是阅历,都最有可能担下此次巫主。”
曾忆并不认同,“阅历也好,年纪也罢,都不能决定最后的结果,总要比试了,才知道如何,这一次比试,长孙殿下和江陵王都在,作假绝无可能,拼得都是实力。走吧,我们先进去看看。”
曾忆踏进主楼。
主楼一共三层。
第三层是一个镂空看台,低头看去,底下已经挤满了黑压压的人群。
果然是人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