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常里短的日子总是琐碎却充实,嘉兴老宅的一大帮亲戚真是应了那句“请神容易送神难,”这还不是他们兄妹给招来的,这个时代都讲究家族归属感,赶人的话在宁波府可以控制局面,出了宁波府钱卿瑛就力有不逮了,因此只能有怀柔的策略徐徐图之。
瑞明只留给钱卿瑛一句话,说会建功立业后回来娶她,而后就奔赴万琉哈隶属的正黄旗军营。
钱卿瑛当时的反应是失笑,只要不是阿斗,她都能扶助一二的,他们的矛盾不在这个。后来才知道瑞明与他父母有了初步协议,若是能在武功上也有所建树,自然要分府独立的,他们夫妻答应不去插手儿子日后的婚姻生活,前提是钱卿瑛能够在三十岁前诞下嫡子。
这下钱卿瑛是真的感动了,说什么断子绝孙也非君不娶这话不现实,她身强体健,又年轻,不是特别点背的话都不会发生三十岁前没有嫡子的事情,更何况真到那步也不是没有别的法子可以拖延一二,怎么看都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钱陈群心满意足的抱着吃的滚圆的肚皮,微眯着眼笑道:“哈哈,小九心情好了,准备的宵夜都好了一大截。”
钱陈礼抱着女儿替她抹抹嘴,也往榻上靠了,附和道:“谁说不是呢,瑞明总算有个爷们样,咱们也该好好的备下两人的婚事了。昨天我还刚去看过了小九给自己打的鸡翅木嫁妆,雕花大床之类的都只剩打磨毛刺了,都五六年了才算像样。也幸好小九早慧,挣了银子知道给自己备下,多出三倍的人工才赶得上人家从娘胎落地就开始的木活工夫,父亲还真是……”说到后来就不住的摇头。
“对了,烟儿的嫁妆家具也是小九在准备的吧。用的是什么料?”钱陈群侧过身来面对着钱陈礼问。
“是上好的小叶紫檀板,这都和宫里受宠的格格相比肩了,实在是太奢费。”钱陈礼手下忙碌着给女儿扎红绳小辫,十分灵巧利落。
钱陈群觉得好玩就去拆看侄女绑好的辫子。
不待钱陈礼说他,小女娃已经不满的转过头来,学着钱卿瑛发火的模样柳眉倒竖,咬字不清的控诉:“夫夫好,粟粟坏。”(姑姑好,叔叔坏。)
把钱陈群萌的笑瘫在侧,嘴里不住的嚷嚷:“了不得了。咱家又多了个厉害的女娃娃。这女婿以后可不好找。”
“你倒贪心,感情要把钱家祖祖辈辈累积的灵气都灌倒女孩子身上你才可以偷闲去了。”钱陈礼笑骂了钱陈群一句,接着伤感道。“世间不过就一个小九罢了,再说我可不愿意烟儿跟她一样,太聪明太明白,活的太痛苦。”
钱陈群笑脸一僵,兀自在那出神。
“爷。九小姐在信里说什么了,看把您给高兴的。”小高子见主子心情好,就免不了凑趣一句。
胤禛神清气爽的掸了掸袍子,还哼唧了两声,才说:“呵呵,她总算是有事求爷了。哎。都五年了,除了报账汇银票,从来未曾主动写信给爷。都是爷找由头写信给她。如今看来真到了有事的时候,她第一个想到的还是爷。”
“……”就这?您真是魔障了。小高子嘴角抽搐,忽然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把马屁拍下去了,忧愁万分的苦着脸。
“小高子?”没有听到小太监伶俐的把话接下去,胤禛突然觉得缺了点什么。
“奴才在。主子说的是。一个人遇到了事,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心底觉得最可靠的。”小高子赶忙回神应声。
“哈哈。爷也这么想的。”胤禛神采奕奕的掀起袍子,大跨步着往外走去,“咱们这就去找十三弟说说去。”
小高子垂头丧气的跟在后头,双目无神,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时间果然是个很可怕的东西,一点点的心意,因为没得到,已经发酵的连当事人自己都迷惑了。
钱小姐这样的身价,那样的美人,裙下之臣又岂会少呢,过了这么多年,当初的想法只会越来越坚定,爷就不想想她也会有心仪的对象么?如果真的铁了心硬嫁他人,爷难不成去破坏她的亲事,硬生生夺过来么?
胤禛主仆走到半道却被迦陵和尚上门的消息给拉了回去。
“禅师怎么有空来府里喝茶,不是被皇太子招去选风水位了吗?”胤禛向迦陵和尚双手合什行了一礼,继而遣退下人邀他上座。
“四贝勒,贫僧前来是有天大的秘密要告知于您,是天下王侯梦寐以求的龙气消息。皇太子召贫僧等人前去就是收到相关密报,让大家用佛学理念分析论证找出源头的,这么一追根究底,还真得到了一个可靠的消息。”迦陵和尚神神秘秘的在胤禛跟前压低了声音说。
“哦?可否说的详细些。”胤禛沉吟片刻,有些事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他脑子里忽然就冒出钱卿瑛当年在榕树上说的那句“天命所归”,“禅师先用些茶吧,这雀舌是新上的贡品,皇阿玛前几日赐下的。您也尝尝。”
“贫僧谢过四贝勒。”迦陵和尚也不推辞,先审看了茶叶的形与色,然后嗅茶香,最后才细细品味,点点头赞了声“好茶”就继续前面的话题,“四贝勒可知皇太子查到何事?”
胤禛摇摇头神色端肃,说了句:“皇太子是未来的皇帝,有道是君心难测,皇阿玛手把手的教他,他学的也是不错,在下如何猜的出来。”他在一干谋士面前都是十分自谦的,倒有朋友相交的意味。
迦陵和尚不再打哑谜,直言道:“《易.乾》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