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卿瑛的所有动作一气喝成,如行云流水般自然,直到胤禛走开,马车继续前行那拉氏,李氏和二格格才醒过神来,都是面色不善的盯着钱卿瑛。
而那拉氏作为福晋,更喜欢用端庄和严谨来装点自己,绝大多数时间这个形象是非常成功的,只是这两年她失去了嫡子,才慌了步伐,有些乱了。没有儿子的女人没有底气啊!
钱卿瑛不能给李氏这个机会让那拉氏一个劲的卯上自己,连忙对那拉氏解释道:“贝勒爷的伤做了脓,身体虽是好了,但这六七月的天太热,妾身怕贝勒爷一个不留神就火毒复发,而且刚刚贝勒爷的嘴唇都上了焦色。”又对李氏冷笑,“妾身不像侧福晋,除了爷还有两个儿子傍身,还是爷唯一的两个儿子,您怕什么呀。”
虽然这都是陈词烂调,却是那拉氏最深的忌讳,钱卿瑛拿出这个理由是屡试不爽的,李氏和她那护娘的女儿就被堵住了话头。
入了宫门,不期然而然的同十四阿哥府的一帮人相遇,各自打了招呼就到德妃的永和宫先行拜见。德妃见了几个孙子孙女,倒是没有厚此薄,亲手给他们各自抓了些蜜饯果子放在荷包里当零嘴,便让宫女嬷嬷带他们去玩了。
二格格虽也是分到了果子,却是要留下来一同听训的,宫廷啊,攀比争斗无处不在,德妃眀里暗里的反复提点她生的那几个格格和胤禛家的二格格,这是关系到挑选夫家的大事,定要全力以赴拔得头筹。最后又特意关照了钱卿瑛一眼不要丢了胤禛的脸,不要丢了她永和宫的脸。
钱卿瑛唯唯诺诺的应了,战战兢兢的样子,其实却暗自叹气:“我是几乎没拿过针线,可那些贵女们娇养的多了去了,有的还是先天性近视什么的,好歹我也算眼明手快的那群人,怎么一个个都认定我要垫底?再说我就是垫底了也没什么不可饶恕吧,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烹茶煮酒也是好手,还能歌善舞,打了一手好算盘,难道就不能拉回平均分?还好她早有准备。”
正乱七八糟的吐槽,德妃击掌两下,请出个做起针线的老宫女来。大约是现场示范,临时抱佛脚恶补一下的意思。
那老嬷嬷满手的粗茧,脸上沟壑纹路交错,眸子昏黄僵凝,眼睛没有焦距的地望着远处,微微偏头福了福,方向总算都没大错:“请娘娘的大安。请两位阿哥和各位福晋主子金安。老奴做针线眼睛坏了,礼数不周还请诸位主子多多担待。”说着又要往地上跪去,好在被旁边的宫女给搀住了,这才没跪下去。
日常行动时这个针线嬷嬷是那样的笨拙,可当别看她眼睛不方便,当摸到针线和绣棚是,指间的绣针和丝线却像自己长了眼睛一般,一戳就穿进去了,继而在在布料上灵活翻梭,留下一排细密针脚,可谓是娴熟无比。
钱卿瑛这时无比真切的感受到皇家的残酷,一个少女幼年入宫,奉献了全部的青春还不够,还失去了眼睛,消耗着生命,而即使是最年幼的孩子脸上也没见半丝怜悯和同情,显然是习以为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