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的满蒙亲贵都瞠目结舌,无意识讷讷道:“这,这不至于吧。不过是小孩子的口不择言罢了。”
钱卿瑛淡淡道:“商人重利,但更重信。”侧了侧头对已站在她左右的两个下属吩咐道:“阿达,把我刚才说的话明明白白一字不漏的翻译成蒙语传下去,还有我最讨厌别人当着我的面骂我是妾室,是狐狸精,背后怎么说我管不着,可当着我的面请收收口,给自己留点口德!”
“皇上。”乌尔滚只得求助于康熙。
这头钱卿瑛刚用凌厉的目光扫向四周,转头又哭着扑到在康熙面前:“皇上,臣妾冒犯了,臣妾全心全意为朝廷跑腿,有什么亏空就主动揽上身,天可见怜,臣妾的小腿都跑细了,荷包也空了。可是臣妾遭此奇耻大辱皆是因为皇上的旨意,皇上要为臣妾做主啊。”
下面的人满头冷汗和黑线,康熙却宽容的呵呵笑道:“这是怎么说的,朕当年是看皇太后喜欢你,才给你的指的这门亲事,知道是委屈了你,这不就封了个二品诰命给你嘛,你对百姓所做的事,朕都记得清清楚楚,朕是从不会亏待有功之臣的,不论男女。”
“那皇上这次要怎么补偿臣妾,罗罗格格可是您的亲外孙女。”钱卿瑛不依不饶,被康熙摆了一道,他又黑白颠倒的作秀,不捞一把怎么对得起自己。
胤禛背后的手攥得紧紧的的,他没想到钱卿瑛突然间变得这么张狂莽撞。
康熙犹自笑道:“自然是要补偿的。”沉吟片刻又扭头吩咐,“梁九功,把朕准备要赐给罗罗的七宝血珊瑚树抬出来给钱格格,再从朕的私库里挑一斛龙眼大的东珠来,就算朕这个当果洛玛发(外公)的替罗罗向你赔罪,和巴林部的误会也就算解了。和气好生财。”
钱卿瑛痛痛快快的点头应了,顺水推舟卖了康熙一个人情,跪地叩首:“臣妾是皇上的臣民,皇上吩咐臣妾莫敢不从,且是真心拜服。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如康熙所愿,巴林部的众位王公此时对康熙便是感激涕零,扶持经济的功劳都加到了康熙头上,钱卿瑛便从一个救苦救难的亲善大使,变成了一个心胸狭窄,喜怒无常的无知妇人。而且所有蒙古各旗都是看到康熙对钱卿瑛的调度作用。钱卿瑛的影响力就这么轻飘飘的的被削减到底。
胤禛低着头,瞬间什么都明白了,康熙要震慑皇太子。又怕打老鼠伤了玉瓷瓶,更怕众皇子势力失衡,着手裁撤皇太子势力的同时,其余皇子的势力也会跟着被裁撤,钱卿瑛的羊毛乳制品计划一旦在蒙古彻底推广。她才是对蒙古最有控制力的巨头,而她是他的女人!皇阿玛第一个要钳制的就是他了。
望着在座的对钱卿瑛那丢了西瓜拣芝麻的做法或嗤笑或疑惑的眼神,胤禛想钱卿瑛恐怕一早就想明白了,如果死抓着声望不放,她自己一时半会儿自然是失大于得,遭殃的唯有他这个四贝勒罢了。下一刻就有疾风暴雨落在他这个恋栈权位的皇子头上,她的敏锐或许正如她自己所言,因为在局外所以平心静气。看的分明。
十阿哥胤誐迷瞪瞪的轻声问道:“八嫂,小四嫂就不怕皇阿玛一怒之下摘了她的项上人头,在御前这样嚣张的可没有先例,当年的鳌拜也就这样了吧。”
“鳌拜?”燕娴似笑非笑的斜睨了胤誐一眼,“鳌拜的嚣张是冲着皇阿玛的。阿瑛的嚣张是借着皇阿玛的威势冲着臣邦的,如何能相提并论。看起来倒像是唱双簧。再说……”燕娴顿了顿,“皇阿玛再怎么说还是个男人哪,世界上又有哪个男人轻易舍得杀这样一个回眸一笑百媚生的绝色美女,不知不觉总是手下留了情的。呵呵呵呵……”笑声清清泠泠,带着声声悲切。
胤誐一言不发,那件事对别人来说记忆都已经褪色的差不多了,对八福晋燕娴来讲确实永不磨灭的伤痕,永远也趟不过去的。
胤祯却问:“那八嫂为什么还同小四嫂这么好?”
燕娴猛地灌了一口酒,摇了摇头:“她们不一样,那个女人如何能同晶莹剔透的阿瑛相比,不能比的,不能比……”笑着笑着竟然流出了眼泪。
“八嫂,你喝醉了,别再喝了。”旁边的几个阿哥纷纷劝她,,两个才七八岁的索性爬上了燕娴的膝头,夺酒杯的夺酒杯,擦眼泪的擦眼泪,笨笨拙拙,却着实是一片赤子之心。
“我没醉,你们快看,大清朝最美艳的蔷薇,上去跳舞了。”燕娴挥了挥手,又指向正中的台上,火光映着娇艳的青春花颜,灼热跃动。
“不,应该是大清朝最圣洁的白莲。看她的装束,头垂辫发,戴象牙佛冠,身披缨络,扮成菩萨形象而舞,就知道要跳的是飞天佛舞。”胤祯定定的看着台上,嘴唇紧紧的抿成一条直线,隐隐有一丝愁绪,
“看她身上穿的还是原来的水蓝箭袖袍,其余的装扮迅速加上去又丝毫不显突兀,可见是早有准备。飞天舞是接引圣人或是佛祖降临的时候才会奉献的舞蹈,皇阿玛的意思她早就知道……”
不能抗旨,又要竭力为自己扳回一成,这充满瑞仙灵之气的佛舞就是首选,因为仙子般的圣洁不可侵犯,不容亵渎,蒙古王公对钱卿瑛的不满,在感情上就有了另一个宗教意味上的宣泄口,好似她的傲慢仿佛是应该的。事后再用利诱威逼来打动他们做描补。就是皇阿玛又能阻止什么?!
所有的人钱卿瑛都应付的面面俱到,丝丝入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