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客中。
一个带着儒雅气质的中年男人,视线从进入场内开始就一直落在面露幸福的新娘身上。
总觉得这新娘有些面善,却又想不起什么时候见过了。
忽然,他眼角一跳,看到一个面容与他年轻时有些相似的女孩子,而她身边站着的,正是元家的独生子。
他回头再看了一眼新娘,终于想起,她是谁了。
曾经他结过一次婚,也离过一次婚,还有过一个女儿——
想到这,他再次转头看向孟九的眼神就激动了几分。
孟九对别人的注视目光十分敏感,她微偏了下头,对上那人的视线,眸光瞬间冷下来,抬起就是一脚踩在身侧男人脚背上,愤怒的用手指着他,
“元隽,你看那是谁?不是说不送礼了。”
元隽:“……”好疼。
他顺着孟九视线看过,就见孟广良衣冠整齐的坐在椅上,朝这边观望,
“不是我。”
孟九摸了摸下巴,疑惑的问,
“请柬没有,他自己能来?”
她怎么那么不信呢!
元隽这会连脚上的疼痛都忘了,
“真没送,但周家最近一直想跟元家合作,可能用了什么法子也说不好。”
以周家的水准,元家还犯不着邀请。
他真的很冤。
孟九有那么一点点心虚,她伸手戳了戳男人的腰,低低地问,
“疼吗?”
元隽转过头来看她,目光有些无奈,
“下次记得先听我解释。”
孟九似想了一下,才开口,
“我尽量……不过,可以保证的是,我一定会给你解释的机会。”
元隽噎了一下。
这是留口气解释的意思吗?
孟九挽住他,手指在他手臂上轻轻点了两下,低声说,
“那男人过来了。”
两人站在原地,等着孟广良走近。
男人一过来,脸上就挂起了假笑,眼角鱼尾纹被拉得老长,
“元总,好久不见了。”
话虽对着元隽再说,但目光一直落在孟九身上。
元隽脸上是一如往昔的淡笑,
“你哪位,我们见过吗?”
要不是之前做过调查,孟广良是谁,他还真不知道。
孟广良听到这话,一时有些尴尬,他咳嗽一声,从孟九身上收回目光,
“我是周家……”
元隽打断他的话,面目冷肃,他犀利的目光盯着孟广良的眼睛,缓缓说道,
“我记得没请周家,你怎么来的?”
害他被媳妇冤枉。
媳妇不能收拾,还收拾不了一个周家吗?
这仇,他记下了。
孟广良掏出手绢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请柬是买的。”
突然他有些后悔这么贸贸然走过来了。
他应该多些耐心,等孟九一个人的时候。
元隽嘴角天然的笑仍旧淡淡,眸中之色却微沉,
“哦?有点意思,元家的请柬居然都有人倒卖,谁家这么缺钱,嗯?”
孟九软软靠在男人身上,掰着他的手指玩。
仿佛没看到面前的人一般。
孟广良冷汗直冒,
“对不起,我是来真心祝贺的。”
元隽在外的名声,他不是没听说过,应该说在上游圈子没谁对他不熟悉。
刚才他怎么会觉得元隽好说话、好打交道的——
是他对孟九的眼神,还有腻歪那劲,让他下意识忘记,元隽是那个手段犀利的元总了。
元隽嗤笑,
“是吗?可是你的真心,没谁稀罕呢!”
孟九忍住笑,在心中暗道,
“听,这嘴,跟你有得一拼。”
莫名躺枪的白泽:“……”
孟广良惊愕的站在原地,显然没想到元隽这么不给面子,如果不是他长年被讽刺惯了,这会怕是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藏起来。
他沉默了好一会,不知哪来的勇气,干脆不理元隽,转而看向孟九,努力摆出一副慈祥的样貌,
“孩子,你还记得我吗?我是你爸爸。”
孟九闻言,歪头随意撩了下头发,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意,
“爸爸?抱歉哦,这位先生,我没有爸爸,而你……更不可能是我爸爸。”
孟广良不甘心,他指了指自己的脸,
“你不觉得我们长得很像吗?”
这下不仅元隽嗤笑,就连孟九也哈哈大笑起来,
“像?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像了,你那么老、那么干,我年轻漂亮,像你,埋汰谁呢?”
孟广良有点拿不准了,他指了指正在接待客人的高艳慧,
“今日的新娘子是你妈妈吗?”
孟九眯起眼睛,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与你一个陌生人何干呐,别以为你年纪大,就能这么不礼貌的瞎打听,我可不是敬老爱幼的人。”
元隽嘴角笑意加深,他侧过身,埋在女人肩头,轻声说,
“需要找个地方给你凑人吗?”
打第一次见面,他就知道这女人的武力值不低。
当初踹闵华的那一脚,他至今还记得。
她和别人不一样,遇事不是躲,而是主动出击。
孟九轻轻“嗯”了一声,转而冲孟广良笑了一下,
“如果你很好奇我的身份,我不是不可以给你个机会,不如……咱们换个地方好好聊聊?”
孟广良有点害怕,但又不想放弃这个一飞冲天的机会,
“好。”
如果女婿是元隽,那他在周家还怕什么,窝囊气他受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