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差点气笑了,她早该想到的,这个男人怎么可能屈服于区区病痛?
只怕是故意和身上的旧疾对着干差不多!
就在云安安想得脑壳疼的时候,浴室的门忽然打开了,一阵冷气迎面拂来。
霍司擎修长伟岸的身影踏出浴室,身上裹着件浴袍,薄薄的眼皮厌厌地半阖着,连看也没看云安安一眼,径直走向了那张床。
病态在他的脸上已经很明显了。
云安安心尖密密地泛起了一阵疼,嗓子眼里憋着口气——
“生病了还冲冷水澡,你是生怕病得不够严重吗?”她气冲冲地走到床边,不由分说地抓起霍司擎冷冰冰的手腕,把脉。
霍司擎一语未发,狭眸睨着她,不耐感十足。
云安安却难得不怕他了,确定了他只是疲惫引起的发烧,旧疾还没有发作,一颗心也落回了肚子里。
她拿出一瓶修复药剂来,拧开送到了他的唇边,“喝了这个你会好受一点。”
见霍司擎没有回应,云安安伸手轻轻推了他一下,好声好气的:“霍司擎,喝药。”
“云安安,”霍司擎慢吞吞睁开了墨眸,嗓音沙质般低哑,“你敢命令我?”
“不是命令,是商量,我又不是九曲十八弯,你不要扭曲我的意思,喝药。”
“……”
沉默相对片刻,云安安难得坚持,一步也不肯退。
以往霍司擎从不会将这种小病小痛放在心上,药物会让他的精神短暂失去清明的大脑意识。
但偌大的霍氏管理下,他若是疏忽一秒,因此产生的损失谁来担责?
霍司擎盯着云安安那双坚持的眸子几秒,长指捻动,而后接过那瓶淡蓝色的东西,一饮而尽。
“满意了?”
“你好好休息。”云安安当然是满意的,这瓶药剂下去,不出半天他就能完全恢复过来了。
修复药剂里有安神草的成分,视病情大小决定安神的力度轻重。
云安安看着霍司擎熟睡下轮廓分明,仿佛刀刻的容颜,心底叹了声。
他这几天是多累,才会刚服下药剂就立刻睡着了。
刚才她给他把脉,他的旧疾不仅没有转好,还有恶化的倾向,他大抵连基本的药浴都没有坚持泡,否则单纯发烧是不会这么严重的。
只是他表面太淡静,云安安如果不把脉也是看不出什么的。
他体内的旧疾,必须要根治才行。
也只有一个办法,可以一次根治。
云安安蓦然攥紧了手指,垂眸看着霍司擎的脸。
爷爷曾嘱咐过她无数次不准动用的针法,上次和霍司擎被困山林里,她就已经用过一次。
只是当时她有所保留,那次针灸对她才没有多大损伤,调理后就可恢复。
但如果要彻底根治霍司擎的旧疾,就不能够保留,并且尽全力而为,才能办到。
这种针法因为其能将病人身上痛苦转嫁一部分到施针者身上的特殊性,早已经失传。
爷爷不想让这么独特的针法没落,才会教她,但也警告过她数次,绝对不能轻易动用。
云安安不怕痛更不怕苦,唯一担心的只有孩子会不会受到影响。
如果……加上安胎针保胎,应该是可以一试的。
万一她能做到呢?
半小时后,云安安带着工具回到了客卧。
霍司擎睡得很沉,一时半刻也不会醒,云安安才大着胆子上手扒了他身上的浴袍。
虽然这个举动确实显得她好似在趁人之危,但是她心里疯狂呐喊的“色即是空”几乎要刷屏了。
云安安只把那件浴袍褪到了他的腰间,一边默念一边将一支药剂倒在了他的胸膛上。
等差不多的时候,她一根根将金针刺进了他身上的几大穴位,手法没有一丝迟滞。
其实,从第一次动用这套针法给霍司擎针灸时,她就不止一次地想过,一定要替他彻底根治了旧疾。
但她不敢贸然动手,直到将这套针法练习了成百上千遍,闭目都能够浮现出针灸图的形状时,她才敢真正上手。
时间滴滴答答转过,太阳落下,明月当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