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终于想起来霍司擎今晚留宿在这里的事情,被吓走的魂魄这才勉强归位。
云安安吞噎了下,挪步过去,按开了桌上的台灯,把落在地毯上的被子捡起来,瞅着霍司擎清冷苍白的睡颜片刻,轻哼了声。
“干脆冷死你算了。”
这句话刚说完,她就把被子盖回了他身上,却发现他大掌紧紧捂着胃部的地方,修长的身体微微蜷缩起来,像是在隐忍什么。
云安安眸光一滞,后知后觉地发现他的脸色苍白得过了头,脖子周围的地方竟还冒起了一颗颗小红点,连忙替他把脉。
肠胃炎,辣椒过敏……
云安安细眉狠狠一蹙,想起被他吃得一干二净的那那碟辣菜,连忙松开他的手,噔噔噔跑进房间里去。
出来时她手里多了个药箱,走到沙发边坐下,一边喊醒他。
“霍司擎?霍司擎醒醒!”
霍司擎平日里的睡眠极浅,如今却等云安安唤了几声才幽幽睁开眸子,嗓音低哑得沉重,“嗯?”
“你胃病犯了,起来先把药吃了。”云安安把胃药递给他,又从药箱里找出治过敏的药膏来,拿出面前对他道,“你把衣服脱了,我帮你上药。”
话一说完,霍司擎喝药的动作微微一顿,睨向她的目光有些意味不明。
“……你想什么呢!我只是给你上药又不是要轻薄你!”云安安小脸一红,明眸横了他一眼。
这个男人为什么总是用看负心汉和看铯女的目光看她!
她是那种人吗!?
等霍司擎服下胃药,慢条斯理地脱下了身上那件灰熊上衣,露出大片壁垒分明的腹肌,肌理分明的线条,以及若隐若现的人鱼线时……
云安安:我真的是那种人。
克制着自己想要上手的冲动,云安安把碧绿色的药膏均匀抹在他身上的小红点上,一边抱怨,“你明明不能吃辣,为什么我让你吃的时候你还吃?”
“嗯?”霍司擎背对着她,因为过敏喉咙有些不适,溢出的嗓音都是沙哑的,“你的手艺很好。”
虽然这是赞美,但云安安却一点也不觉得高兴。
“傻子。”她轻骂了一声,红唇抿着没有再说什么,上好后背的药,便让他转过身来。
这回云安安没有再分心,仔细地涂抹好药膏之后,才让他把衣服穿好,“你的胃病这么严重,以前没少饮食时间不规律吧?”
霍司擎狭眸深不见底地望向她,一字未发。
云安安这才想起来,他都忘记了,她问也问不出什么。
可是如果他记得的都是有关于她的记忆,那么她如果问他四年前那件事,他会回答她么?
这个问题让云安安心底再度升起些许茫然的情绪,就连霍司擎什么时候把头枕在了她的大腿上都没察觉到。
许久,云安安才纠结地放弃了这个想法。
没再想这些复杂的事情,云安安毫不留情地抬起霍司擎的脑袋将他扔回了沙发上,就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男人坐在沙发上慢吞吞地用指尖轻揉撞疼的地方,看着卧室的方向狭眸幽邃深浓,不知在想些什么。
卧室里面。
空调温度恰到好处,即便不盖被子也不会着凉。
云安安睡得并不踏实,感觉自己像是陷入了什么毛绒动物的皮毛里,被越搂越紧。
浑身都好似被揉捏过一样酸软的疼,让她有种快要呼吸不过来的错觉。
她想睁开双眼看一看,却屈服于睡意下,连一根手指都懒得动弹。
“唔……”
那种被什么东西压得牢牢无法动弹的感觉又上来了,云安安艰难地睁开双眸,映入眼前是一只憨态可掬的灰熊。
她下意识地视线往上,就看到一抹线条优美的下颚,和男人慵懒餍足的俊美容颜。
云安安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在他禁锢般的双臂间挣扎起来,“霍司擎,谁让你跑到我床上来的!?”
她又羞又怒,想也不想地伸手挠他。
沉睡中的男人犹如苏醒的猛兽般睁开了那双幽冷的狭眸,掌心一压便欺身而上,将云安安压在了身下!
紧接着,他俯首在云安安的细白的脖颈间,启唇咬上了她半截锁骨!
“啊——”又酸又疼的感觉让云安安惊愕地睁大了双眸,看着霍司擎眼底似野藤生长一般的戾气,吓得整个人都僵住了。
像是被野兽咬住了脖颈的兔子,连挣扎都不敢了。
似乎是因为她这声惊叫,霍司擎眼底的冷戾仿佛潮水般骤然褪去,只余刚睡醒时的慵懒与闲散。
“早。”他低头,在云安安的眼尾轻吻了下。
恍如刚才那一幕只是云安安还未从梦里醒来的错觉。
可当时他眼中潜藏的警惕和戾气,云安安看得真真切切,没有一丝错漏。
那是对一切都一无所有而内藏防备的人,会有的眼神。
他……真的失忆了。
认知到这点,云安安心情有些复杂地起身,连追究他大早上出现在自己床上的事情都忘了,见他出去后,也起来洗漱。
等她出去时,餐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餐。
云安安还以为是沙琪玛从隔壁回来了,可走进厨房一看,是霍司擎。
他身上还穿着那件有些可笑的灰熊睡衣,可因着他将近一米九五的身高和黄金身材比例,修长又笔挺,硬是穿出了顶级限量款的味道。
果然是人衬衣服。
云安安默默想着,就听见他道,“把粥端出去,可以开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