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非薄唇微勾:“大家都是成年了,别说得这么煽情。她已经改嫁了,她有自己的家。以后你也会娶妻,会组建自己的小家庭。你说我去外地做什么,给你当伴郎吗?让她再多一个人叫她妈吗?
成年人之间的距离本就是越走越远,如今你们知道我活着就够了,不要试图补偿我,我什么都不缺。我这么大的人了,又不是要吃奶的孩子。”
有些人缺什么,就一辈子拼尽全力追求什么。可是他薛非不一样,缺了,他就不要了。比如薛洋这个哥哥,比如远在外地的生母。
薛洋最终是没再劝薛非,“你再睡儿吧,我坐一会儿就走。”
薛非也没客气,翻了个身背对着薛洋,而后用被子盖住了脑袋。
薛洋记忆里的薛非还是个淘气的小弟弟。
那时候薛家还没有家道中落,来来往往做客的叔叔伯伯,都说他乖,说薛非闹腾。
转眼就是二十年,他成了大学老师,薛非不仅在乱世中活下来,还当了土匪,成了一方霸主。
薛洋想,如果当初被遗弃的孩子是他,他们兄弟二人的命运就不一样了吧。薛非会有更广阔的前程,而他却可能早早丢了性命……
……
连俏从香满路回来的时候,薛洋早已离开。
她捧着一束玫瑰来找薛非的时候,看到他平躺在床上,两只手枕在脑后。眸色深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薛非微微偏头,看着连俏。
“你醒了?晚餐已经快做好了,待会儿就可以吃了。”说着,连俏将一大捧玫瑰花放在桌上。“玫瑰别墅的花正值花期,我回来的时候经过那里,顺手便摘了一些回来。红艳艳的,怪好看的。”
薛非的目光落在那捧玫瑰上,果真娇艳欲滴、鲜艳似火。
“以后你有什么打算吗?”薛非突然问连俏。
当初收留她不过是一时心软,后来发现她在平溪除了势力什么都不缺。“为了寻求庇护,就和我这样的人捆绑在一起。连俏,值得吗?”
薛非这次回来住在了这栋宅院里,明日老太太下山也要借住在连俏这边。渐渐地,薛非感觉是自己占连俏便宜了。
但凡他手里还有些余钱,也不至于混成这样!
他恨。
连俏浅笑,“值得啊,现在我出门有张诚寸步不离地跟着,谁见到我不是又敬又怕?”
“为什么是我呢?”
他明明是最不该被想到的那一个。
“为什么不是你呢。”连俏拿起剪刀修剪玫瑰花的枝叶。“能和尚家一争高下的人不多,为了我自己,我当然要找最厉害的人啊。”
“你离开承德女中的时候遇到薛洋了,对吗?我无意间看到了你房间里薛洋的名片。为什么当时不找他呢?”
连俏修剪枝叶的手顿了一下,才道:“薛尚两家有婚约,我不是尚家真正的千金小姐,再找薛洋不是摆明了想和尚真真抢未婚夫吗。我对他无意,既然可以来找你,何必和他再纠缠。”
与连俏的相识像是做梦一样,薛非总觉得不太真实。半晌,他感慨道:“薛洋是大学老师,这个职业在如今是最受人尊敬的。你连他都看不上,平溪怕是没有人能入得了你的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