隧道里时不时回应着碎石入水的叮咚声,前去搜寻的士兵淌开的涟漪还在一圈圈的荡漾着,就是怎么也不闻喜讯归来。
谋士劝我道:“夫人,咱们上去吧,别看现在四处平平静静的,可到处都有碎石掉落,危险随时都可能到来。”
“不必,你们先上去吧,我挺得住,我就要在这里看着他回来。”
正说着,隧道拐弯出飘来一个东西,大家全定睛看去。
蓝裤、白衣,是守在门口的一名土部死士,严格说,是一具尸体。
“啊,门口,北诸宸他们……”才说半句,我就因心情过度激动而昏厥。
醒来后,篝火融暖,一名老族人守在我身旁,用干毛巾擦拭着我的额头。
“夫人醒了!”
“醒了啊!”
众人围拢过来,探视着我的病情。我环视了一周,依然没有我想见的那个男人,便又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谋士端着热茶走了过来,半跪下扶起我,将茶水一点点渗进我的口中。
“夫人,这是本地荒原上的一种草,小鹿常嚼碎它疗伤去痛,你也喝点吧,暖暖身子活活血。”
我饮下去大半碗,转为问谋士道:“北诸宸他还没有着道么?”
谋士眼神闪烁:“头领他……不过夫人放心,头领骁勇善战,又懂水性,应该可以安然无恙。”
我没有说话,因为我还在回想昨晚的那个梦。
梦里。北诸宸用一根长树枝拨开水面上的碎木片和灰土,淌着水微笑着冲我走过来,我对他说了句你回来啦,他却不说话。我跳下岩石想拉他一把。可他一直不肯伸出手,他往后退了几步,又原路返回去了……
我一直未能洞悉这个梦的真相,我挣扎着坐起来,想穿好衣服再去隧道搜寻。
“夫人,不要再去了,去的人已经回来了,他们说没有见到头领的、的遗体,可别人无论死活,都确认了。唯独没有头领的。这真离谱。”
“没有他?”我呢喃道:“这怎么可能?”
想着想着。我感到头痛欲裂,我抱着头痛哭起来,别人见我如此。也不敢深问。
……
我离开临时搭建营地,在乌苏里江的沙滩上胡乱行走着,有时抬头看看天边的云,它们似乎都不会动,或许是我的眼神已经不会动了而已。
江水编排着白浪一层层打进我的心里,我心中一腔愤怒,化作用木条拼命击打那些白浪。
咦?那是什么?
一张黄褐色的东西忽忽悠悠从江水远处飘来,我用木条勾过来一看,是一张易容面具。
我将面具举起来,对着日光仔细查看。
是他的自己的模样。他造了一张自己的面孔。肯定不是给自己带吧?那是……
突然,我恍然大悟,明白了这张面膜的妙用。
难怪大伙儿都没有找到北诸宸的遗体,一定是北诸宸让亲兵戴上面具伪装自己,鼓舞士气,而自己,要么在最危险的地方杀敌,要么去完成什么棘手的大任务去了,不行,我一定要去找到他!
我将谋士叫到一边说:“给我一匹马,最健壮最善跑的好马,我有点事情,要去回大清!”
谋士一惊:“夫人所为何事?那边十分危险,就是头领在也不会放您走的啊!”
“管不了那么许多了,我知道他在哪了,我要去追寻他!”
“您要去可以,但我要派兵士跟着,我不放心您自己犯险。”
我从怀里取出一张易容面具,对谋士说:“人多不好办事,你们谁也不要跟着我,我易容过去,不会有人认得我,你放心吧!”
谋士还要辩解什么,我阻拦了他,没办法,谋士只好照我的话去做。
手中的面具是一张中年男子的面具,粗眉大眼,鼻若悬胆,方耳阔口。
我飞身上马,沿河找了一条浅滩,淌了过去,突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就像是穿越了两个世界。
在边境繁华村镇,我买了一套和长相相称的布衣,换去了身上那件沾着污泥的衣服,又买了一件粗布褡裢,打扮成一个走商的旅客。
一路无话,风餐露宿,我想着想象中的方向追逐着北诸宸。此刻,或许他意在皇宫军火库,捣毁军火库是他最大的心愿,或许,还会搭上皇帝的性命。
我一定要找回他,阻止他那样做,在我的眼中,他不必非要扛起泰山,惊天动地。我只想他抱我揽月看云淡风轻,不问世间繁华。
……
山海关巍峨山前,对每一个造访的过路者抱以轻蔑的一笑。拥有一张不同的脸,没人知道我曾是宫女一枚。
天再高,海再阔,没有我容身之所。情再深,意再浓,命运不肯牵我们的手。或许,这个九宫格就是我最后的归属。
如果我成功以这张脸孔潜入皇宫,他来的时候,我仍然可以作为内应,如果他不来,我也将不再是他开天辟地的羁绊。
如今的钮钴禄哲敏已经不需要我了,吉祥坊也不再是我引以为豪的骄傲,昔日的姐妹成了仇敌,我到底以什么身份再入宫方好?
宫墙外,熙熙攘攘的车辆接连鱼贯而入窄小的宫门,那是被内务府选中的幸运商户,往宫里输送生活必需品。
我掂量了一下怀里的银子,那是我出宫前积攒的,够自己活下半辈子的。如果我将其用在开办小买卖上,或许可以演变成我重新入宫的筹码。
说到做到,我沿着菜市仔细搜寻着,找那些准备盘出去的摊位。
太靠里的